溫婕妤端了一杯美酒上前,朝佑寧與麗貴嬪笑道:“今日乃長平滿月之喜,臣妾特向皇上與妹妹敬一杯。”
佑寧嗬嗬而笑,飲下一杯。
華貴嬪勉強與溫婕妤相視一笑,她貌似滿是親密熱絡的笑顏中隱藏著不可完全掩飾的虛偽與厭惡。華貴嬪飲了一口,便自顧自整理儀容,不再看溫婕妤。我心中冷笑,她們姐妹二人終究是生疏了。
溫婕妤嘴角微微一動,有瞬間的失落與淒楚之色,隻是轉瞬間又恢複如常,依舊的笑靨如花。她徐徐開口,“皇上,臣妾~”話未說完,臉色泛白,便昏厥倒地。
佑寧嚇了一跳,脫口驚呼,“魚娘!”說著連忙起身去扶她。
皇後掃一眼眾人,仍是鎮定自若,“快傳太醫。”
方太醫很快趕了過來為溫婕妤診脈,半響,他含笑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後,溫婕妤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佑寧轉憂為喜,“果真嗎?”
方太醫篤定笑道:“微臣不敢期滿皇上。”
佑寧欣然而笑,“那就好~~”說著嚷聲道,“還不快送溫婕妤回去好生靜養。”
早有宮人應了一聲,送溫婕妤回去了。
皇後滿麵堆笑朝佑寧恭賀道,“臣妾恭喜皇上,長平才滿月,芳妹妹已有六個月的身孕,如今溫妹妹亦懷有兩個月的身孕,當真是喜事連連了。”
佑寧得意而笑,“皇後說的不錯。”
皇後這樣一說,眾人爭相向佑寧道賀,汪綠痕雖是有些不自在,到底勉強向佑寧恭賀一番。
宴畢回了鳴翠館,迎春為我取下發髻上的梅英采勝簪,一邊問我,“娘娘,如今溫婕妤再度懷有帝裔,看樣子又要蒙皇上聖寵呢。”
我取下鬢邊的為應端午佳節所戴的絨艾草,我悠然而笑,“水有潮漲潮落,月有陰晴圓缺。同樣的,人沒有永遠的得意,亦沒有永遠的失意。”頓了頓,我續道,“一個人能否步步為營,關鍵在於他處於上風之時能否做到不驕不躁;處於下風之時能否逆流而上。古有南宋偏安一隅最終亡國,亦有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一雪前恥。這些例子是再好不過了。”
薛賞微微一笑,“是了,如今娘娘與華貴嬪、溫婕妤皆有恩惠,她們二人無論誰能蒙的聖寵,皆不會影響娘娘的地位。”
我朝她讚許一笑,“是了。”
迎春為我解開發髻,以牛骨梳為我梳理一頭青絲,她不疾不徐道,“對了,娘娘,冷宮哪裏黎更衣還在繡那副鍾馗像呢~~”她緩了緩,這才道,“聽說,黎更衣一雙手到現在還沒好全呢。”
聽罷,我不以為意一笑,“那是她自找的。她既已失勢,就該曉得如何韜光養晦。”歇了一歇,我續道,“要不是她在冷宮裏日夜咒罵汪昭容,汪氏也不會故意請了皇上去冷宮,說她是八字純陽,可繡鍾馗像為壽成太妃壓驚驅邪呢。”
詠夏一邊為我打開喜鵲登梅的錦盒,一邊喜滋滋道,“這錦裏油以胭脂、白杏仁、白龍腦、梨汁調合而成,用來勻麵,可使膚光勝雪、吹彈可破,當真是難的之物呢。”
聞言我微微一笑,我接過那錦裏油,輕輕一嗅,鼻端盡是好聞的幽幽芳香,“冷宮本就偏僻,大冬天裏還要****刺繡,黎更衣手上能不生凍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