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天竭力壓抑著怒火,他把牛皮紙袋放回茶幾上,動作不大,上百張的照片卻順著光滑的玻璃滑下去。
秦悅低頭看到照片裏段敘初或拽著蔚惟一的手腕,或抱住蔚惟一,或激烈地吻住蔚惟一……兩人糾纏在一起的畫麵,尤其是段敘初隻有在看著蔚惟一時,段敘初才會有波動的目光,讓秦悅的唇角一點點沉下去。
“震天。”秦悅再轉過臉看向江震天,她的表情裏帶著惋惜,“起初我看段女婿挺好的,豐神俊朗一表人才,最關鍵的是有能力,能讓江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卻原來是我走眼了。”
“倒是苦了茜茜那孩子。”說到這裏,她拍著江震天的手背,歎了一口氣,“段女婿跟這個叫蔚惟一的女人在一起這麼久了,也不知道茜茜是否之情,她若是知道了,該有多難以接受?”
實際上秦悅今年30歲,也才比江茜大了1歲,隻是她既然是江震天的情人,輩分自然高於江茜。
“不要這麼早下結論。”江震天斂去眉間戾氣,他不動聲色地抽出被秦悅握住的手,語調平和地說:“阿初向來穩重有擔當,不會因小失大。”
“我看他對蔚惟一未必是真心,或許也隻是玩玩而已,哪天我找他談談。在家庭和權勢麵前,我不相信有幾個男人會選擇小情小愛。”
江震天叱吒商場多年,老謀深算如他,怎麼可能看不透秦悅的企圖?
也正因為他心知肚明,即便他懷疑段敘初對他和江家有異心,他才更要在秦悅麵前表現出對段敘初的信任,借此提醒秦悅不要癡心妄想。
他要的是秦悅肚子裏他的親生骨肉,而不是秦悅這個女人。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以後你不要再插手了。尤其不能讓茜茜知道,不然你不要怪我不寵你。”江震天沉聲說完,覺察到自己太嚴厲,讓秦悅這個孕婦受了委屈。
他重新反握住秦悅細膩柔滑的手,溫柔地安撫,“你的任務就是好好養胎,六七個月順利給我生下兒子,我也有理由把你帶回江家。”
秦悅這才舒展緊蹙在一起的長眉,低下頭抿唇一笑,幾分嬌柔婉約。
太過出眾的外貌,加上一舉一動間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韻味,似有若無的香氣湧入鼻尖,哪怕是已經年過50歲的江震天,在這樣的女人麵前也情動不已。
他攬過秦悅瘦削的肩膀,湊過臉去親秦悅。
秦悅用力閉上雙眸,五根手指緊緊攥在一起,腦海裏浮現出十幾年前在那片妖豔美麗的罌粟花海中,段敘初輕輕地捧起她的臉,用溫柔的吻淹沒了她整個人。
***
這一整天裏段敘初幾次撥打蔚惟一的手機,也試圖讓幾個下屬去尋找蔚惟一,他自己在別墅裏一直等到下午才去公司。
而實際上蔚惟一隻待在一個地方——父母的墓碑前。
早上她抱著一束百合花,從出租車上下來後,在淅淅瀝瀝的細雨裏她沿著一條很長的青石板路往墓地裏走。
這是一處風景秀麗的墓地。
當初蔚士勝不同意父母葬入蔚家的墓園,蔚惟一隻好按照母親的遺願,選擇了這個開滿桃花的山上。
昨夜下過一場暴雨,粉紅色的桃花瓣落得滿地都是,此刻微風吹過,樹上和地上的桃花紛紛揚揚,伴隨著細雨拂過蔚惟一的麵頰。
她彎身把鮮花放在地上,屈膝跪下去,“爸,媽,一一回來了,過來看你們。”
真正算起來,她回到T市有半年之久,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父母的墓地。
她一直沒有勇氣、也沒有臉麵過來探望。
父親被蔚士勝陷害以後,家中負債累累,母親四處借錢求助,卻又擔心影響她的學業,而讓所有的親朋好友瞞住她。
一直到父親被查出患上癌症,母親支撐不住暈倒過去,蔚墨樺沒有辦法之下才告訴她實情。
那時她獨自留學在國外,自理、自強,不是沒有能力去賺錢,隻是除了中彩票外,她能想到最容易、最快捷賺錢的方式,就是出賣自己的肉體。
她的第一次段敘初一次性給了50萬,再之後為了父親的醫藥費,她幾次開口給段敘初要錢。
紙包不住火,父親和母親到底還是得知了此事,父親把她痛罵一頓之後,讓她終止學業離開段敘初,立即回國。
但段敘初不放她走。
她試圖不告而別,卻被段敘初發現,然後段敘初把她關在別墅裏,讓人看著她。
不久後蔚墨樺就傳來了父親跳樓自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