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父親因她而死。
兩年時間,耗到段敘初結婚,她和段敘初終於結束了契約關係。
她懷孕後回到母親身邊,為了保住肚子裏的孩子,幾次跟母親發生爭吵,直到母親病重而死。
她曾經為了段敘初這個男人,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六年後再跟段敘初糾纏在一起,怨他也好,恨他也罷,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卻依舊刻骨。
蔚惟一抱住父母的墓碑,把臉貼在冰冷的石板上,眼中的熱淚卻是不停地淌出來。
她語不成調,斷斷續續地說:“爸,媽……對不起……這次我必須這樣做,請你們一定要諒解我,就算你們現在不能原諒我,日後……你們也一定會懂。”
雨下的雖然不大,但蔚惟一在雨中跪得久了,身上也漸漸濕透,她背過身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墓碑。
蔚惟一仰起臉閉緊雙眼,淚水混合著雨水一起滑落。
她在墓地待到天色見黑,站起身時由於身體僵硬冰冷,蔚惟一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雖說及時扶住墓碑,額頭上還是撞傷了一小塊。
她緩了好一陣,從包裏拿出創可貼貼上,回過頭看到黑白照片裏父母微笑的臉,她也笑了一下,搖著頭說:“我沒事。”
“一一改天再來看你們。”
蔚惟一挺直脊背走在雨中,桃花一片片地落下來,把她纖細的身影融入那片片粉紅裏,淹沒在無邊無際的蒼穹下。
***
蔚惟一先回自己的住所換過衣服,開車去paradise的中途,她開機給裴言嶠打電話定了時間。
掛斷後蔚惟一看到段敘初的很多來電提醒,也有十多條短信,內容跟平常無異,無外乎問她在哪裏,讓她早點回去。
她看過之後並不準備理會,正要收起手機,“滋滋”兩下震動。
段敘初恰好發來訊息,“蔚惟一,你今晚若是不回來,你就等著給蔚墨樺收屍吧!”
收屍?
指不定誰死誰活呢!
現在戒指在她手中,等同於她掌控了全局,段敘初還敢輕易動蔚墨樺嗎?
蔚惟一麵無表情地關掉手機,她停好車子,往會所大廳走去。
榮膺早在一旁等候,看到她後榮膺走上前,“按照蔚小姐和三少的約定,既然三少給蔚小姐找來了投資商,蔚小姐待會也要把戒指拿出來,以此證明戒指確實在你手中。”
榮膺一邊帶著蔚惟一往電梯裏走,一邊低聲詢問:“蔚小姐的戒指帶來了嗎?”
“嗯。”蔚惟一站在玻璃電梯裏,從高處俯瞰這個城市的全貌,芸芸眾生似被踏在腳下。
也難怪段敘初這類人重權勢、追求名利聲譽,原來處在高處,那種好像掌控他人命運一樣的感覺,確實很好。
榮膺注意到蔚惟一的手指有意地抓緊包上的銀色鏈子,他微微低頭,眸光暗沉幾分。
幾分鍾後蔚惟一在包間裏見到了裴言嶠介紹的幾個國外投資商,她用英文跟對方做了長久的交涉,確認對方非商業詐騙後,蔚惟一起身跟幾個人握住手,然後再由榮膺帶她去見裴言嶠。
此刻裴言嶠的兩條手臂正撐在欄杆上,手指中捏著裝有紅酒的高腳杯,他背對著蔚惟一,神色散漫地觀賞著麵前的一處噴泉。
榮膺走過去叫了他一聲,“三少……”
裴言嶠轉過身來,一眼看到盈盈而立的蔚惟一額頭上貼著創可貼,他修長的眉宇一皺,伸手一帶把蔚惟一拉到身邊。
他湊近了看,眉頭攢得更深,“怎麼了?”
蔚惟一卻絲毫不領情地抽出自己的手腕,往後退一步遠離裴言嶠,她一本正經地說:“三少,我是跟你來做交換的。”
“急什麼?反正你都已經答應了,我也承諾先拿出我的誠意來。”裴言嶠說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來,指了指對麵,“坐吧!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夜,我們談點有趣的。”
他的姿態閑適優雅,蔚惟一卻微微蹙起秀眉。
榮膺明明在電話裏說裴言嶠必須今晚見到戒指,但此刻她怎麼覺得裴言嶠似乎並不急切?
蔚惟一在對麵坐下來,剛要說些什麼,麵前擋來男人的脊背。
榮膺正拿著紅酒給她倒入杯子裏,她頓時壓下疑惑,接過榮膺遞來的一杯紅酒。
裴言嶠舉起杯子,傾身過來跟蔚惟一碰撞後,他把杯壁貼入唇角,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緊鎖著對麵的蔚惟一抿了一小口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