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割腕(3 / 3)

他一個人離開,是最走投無路的選擇,或許這輩子就跟杜詩嫻錯過了,但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

他努力過了,結果若還是不能在一起,隻能說他們有緣無分。

裴姝怡知道蔚承樹不需要安慰,她也無法安慰什麼,畢竟決定權在杜詩嫻手裏,究竟怎麼樣,過了今晚才會知道。

裴姝怡沒有等到裴廷清從浴室出來,待太長時間霍惠媛必定會起疑,誰知她打開門,差點就撞到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霍惠媛身上,裴姝怡連忙埋下腦袋,“大伯母。”

走廊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霍惠媛纖瘦的身子仿佛隻是那麼一道影子,她眼神涼涼地看著裴姝怡,沒有溫度地問:“廷清怎麼樣了?”

“沒事,大哥說隻是一巴掌而已,他沒有生大伯母的氣。”裴姝怡抬起頭,捕捉霍惠媛眼底的光芒,她又補充道:“大哥說他不該忤逆大伯母,所以大伯母也不用放在心上,父母和孩子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以前我母親還在世時,她也打過我幾次,但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愛她。”

霍惠媛聞言愣了一下,“是嗎?”,她的臉色緩和下來,望著裴姝怡的目光也溫柔很多,“你早點休息吧。”

裴姝怡覺得霍惠媛最近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可能是跟這些年所處的環境有關。

她明明是裴家財閥的長夫人,多少女人追求渴望的位置,然而霍惠媛表麵再光鮮讓人羨慕,背後卻是那麼淒涼,並且還要忍受著寂寞和裴宗佑的虐待,即便心裏有怨、有恨,也不能發泄出來,於是長久的壓抑下,也難怪霍惠媛的性格會變得暴怒無常。

裴姝怡想勸霍惠媛可以適當去看下心理醫生,頓了一下她改口建議道:“負麵情緒會感染身邊的人,大伯母你可以試圖改變自己的生活圈子。若是有時間的話,與其跟一些貴婦喝茶聊天,倒不如一個人去各個地方走一走,借此放鬆心情,看一些美好的東西。”

霍惠媛也意識到剛剛自己確實失控了,聞言她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麼,跟裴姝怡道過晚安後,回去自己的房間。

裴姝怡這才走進臥室,洗過澡再出來後,她拿過手機給裴廷清發訊息,“大哥我睡了,明天我要去詩嫻家裏,你也早點。”

裴廷清很快回複過來,“嗯,我明天早上要在公司裏開會,晚安姝怡。”

裴姝怡安心地放下手機,關上燈她這時才想起來直到現在還沒有問裴廷清去南非的事,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太少,每次幾乎都是爭分奪秒,隻顧著兒女情長了,哪還有心思談正經事。

而她的打算是若裴廷清去了南非,那麼她就留在國內等裴廷清回來,不管五年,還是十年,她都會一直等下去。

另一方麵既然今晚霍惠媛把話說到那種份上了,她高考過後也不會再留在裴家,以後讀大學的所有費用,她會自己承擔,至於裴家撫養她這幾年的恩情,她以後必定會報答。

裴姝怡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不好,但最差的都做好迎接的準備了,就沒有什麼再害怕的,她閉著眼睛很快地睡了過去。

***

晚上10點多時,杜母還是做了夜宵,打開杜詩嫻臥室的門。

杜詩嫻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滿頭的黑色長發垂下來,覆蓋在她的肩膀和背部,從側麵看過去那樣的姿態伶仃而孤單。

隻是大概裴姝怡下午來過一趟的緣故,她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看見杜母進來,也沒有再冷著臉色。

杜母走過去坐在床頭,把一碗粥端在手裏,一言不發地用勺子舀起一勺,吹過後送到杜詩嫻唇邊,“吃點吧詩嫻。”

杜詩嫻的身子一顫,抬頭看著母親,她的眼睛漸漸紅了,伸手把碗接過來,嘶啞地說:“我自己來。”

杜母點點頭,並沒有離開房間,她看著女兒蒼白沒有光彩的臉,忍不住就掉下眼淚,又連忙拿出手帕擦掉。

杜詩嫻也隻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隻是到底願意吃一點,杜母安心了不少。

她伸手拉住杜詩嫻的手腕,在這時語重心長地說道:“詩嫻,你不要怪媽狠心,媽是為了你好,你以後總會明白的。”

杜詩嫻聞言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驚訝地看著母親,“媽你............”

“你以為裴家大少爺幾句話就能說服我了?”杜母說出杜詩嫻心中所想,她搖搖頭不以為然的語氣,“他的話很有道理沒有錯,但我要交出去的是女兒的一生,就算你不再嫁入豪門,我也不允許你跟著蔚承樹。”

杜詩嫻心裏剛燃起的希望頓時又破滅了,她的心漸漸寒下去,“所以呢媽,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給你買好了明天的機票,你先在國外待幾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杜母怎麼可能舍得讓最愛的女兒離開她?

她之所以突然狠下心把獨生女送去國外,就是因為下午裴廷清的那一番話讓她動搖了,她自己都擔心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真同意了女兒和蔚承樹在一起。

杜詩嫻沒有再反抗,這一瞬間她失去了所有力氣,點點頭別開臉,“我知道了,這麼晚媽可以回房間休息了。”

杜母覺得杜詩嫻有些反常,但具體又說不出來,她冷著臉色讓杜詩嫻睡覺後,端過碗就出去了。

隻是杜母心神不定的,在廚房時不小心摔碎了一個碗,她突然一驚,麵色大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杜母驚慌失措地跑去樓上。

她打開杜詩嫻臥室的門,果真沒有在床上看到杜詩嫻,杜母的腦子有那麼幾秒鍾的空白,反應過來後她衝進浴室。

杜母在門口就看到杜詩嫻躺在裝滿水的浴缸裏,一條手臂放在外麵,鮮紅的血一滴一滴從她雪白的手腕上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