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亦霆居高臨下道:“孩子就應該是淘氣的,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應該有屬於孩子活潑的一麵,溫心,你別把克製自己的一套強加在念念身上。”
未等溫心張了張嘴爭辯,這廝跟打遊擊一樣逃走了,剛剛,她是被他給教訓了麼。
“靳亦霆,你給我回來,我們談談!”
“……”
溫心實在是筋疲力盡的時候,隻能在原地幹瞪眼,大口大口的喘氣過後,她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眼角笑出了淚花。
靳亦霆和念念相處的很好,念念整個下午,咯咯咯咯的笑聲就沒停止過。
這一幕,讓人感動。
卻也心酸。
她想朗朗了。
已經努力不去想那個孩子,可是隻要一想到,心就會很疼很疼。
靳亦霆和念念選購好食材,發現溫心剛剛哭過,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對方不高興,但是莫名地看著她的眼睛,透射出一種晦澀難言的憂傷。
盡管如此,溫心三下五除二準備了一桌子的菜。
三年來,她的生活中除了念念之外,沒有別的事情,廚藝倒是越發的精湛了。
靳亦霆吃的津津有味,明明在國外長鞭了各種山珍海味,獨獨覺得溫心煮的菜肴美味堪比他三年來所有的記憶,那些記憶,經曆過的一切,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和虛幻。
溫心確實心情沒有剛剛那麼糟糕了,可當靳亦霆和念念同時把胡蘿卜挑出來的時候,朗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楚楚可憐的冒了出來,她捂住不小心抽泣的嘴巴,轉身的時候,晶瑩透明的眼淚狠狠地在半空中甩落。
“媽媽,哭。”
念念看到了。
靳亦霆沒有時間理會念念什麼時候學會說三個字,學會叫媽媽,隻是默默地極有耐心地哄著孩子吃完飯,然後在電視裏播發了一個幼兒發音的視頻,小家夥一看,就目不轉睛,津津有味了。
他躡手躡腳的打開陽台的門,他看見長久以來一直在他麵前表現的很堅強的溫心,再一次脆弱的跪倒在地板上抽泣。
聲音很輕,帶著那種隱忍的抽噎,一副瘦弱的身體架子讓他的腦海中聯想到‘形銷骨立’四個字。
他驀地胸口一陣刺痛。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俯下身,緩緩地圈住了她整個冰冷顫抖的身體,“是想到了不開心的事嗎,想哭的話,就哭吧。念念在看電視,不會聽到的。”
他能感覺到溫心發顫的更厲害了,由最初的抗拒變得慢慢的不折騰了,放肆地在他胸膛裏大聲的哭泣。
靳亦霆真的佩服這個女人,把他的襯衣全部打濕不說,居然整整哭了一個小時,最後斷斷續續的抽噎才勉強止住。
感覺到她的情緒平複了,他輕輕的問:“為什麼要哭?我想知道。”
“靳亦霆,你把朗朗還給我好不好?”
溫心壓抑了那麼久,總算把它說出口了。
“朗朗?”靳亦霆奇怪的問,“我記得他不是你的孩子。”
“對,他不是我親生的,卻是我無法割舍的骨肉。”她眼中噙著晶瑩,酸酸澀的道,“那天,我看著他和瓊斯離開的時候,那麼陌生的眼神,頭也不會的樣子……我就感覺我真的失去他了……嗚嗚……”
“對不起,我不知道。”
靳亦霆在她頭頂,呼吸淩亂的說著,眼裏越發的深沉,眼角隱隱發脹,“朗朗和我一樣,注射了那種藥物,雖然失去記憶,他的身體產生了抗體,反而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正常健康了。”
“是真的嗎?他昏迷的病好了?”
溫心眼淚忽地停滯,她應該猜到的,朗朗果然是不記得她,所以眼神才會如此陌生。
“好了,如你所見,他很健康。”
溫心哽噎了一下,“他很健康,隻是不記得我。”
朗朗平安無事的長到了九歲,長的高大帥氣,她應該開心。
“別這樣,如果你想他,我可以把他送回到你身邊。”瞥見她眼眶裏的失落與委屈,靳亦霆不由說道。
溫心相信,靳亦霆有這個實力。
“不用了,你把他送回來幹嘛,他和你一樣,他不記得我是他的媽媽,那隻會讓我更難受。”
溫心抹幹了兩行新增的淚跡,拒絕了他。
那晚大哭過之後,溫心就表現的好像從未發生過似的,他們之間的距離仿佛回到了從前,橫著一道無法逾越的橫溝。
靳亦霆沒能達到自己想象中的要求,和念念的關係卻突飛猛進。
他們像E市所有普通的三口之家生活,整天整天的黏在一起,他的公事幾乎都在筆記本上處理,為的是能夠爭取相處的時間和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