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跑出院外，想叫餘小六回來，可是看看人都沒影了，叫也聽不見，她隻能又回來，想著讓餘小六自己想辦法吧。
她進屋的時候，趙大娘已經把信裝好，放了幾枚銅錢在桌上，對呂氏說道：“她嬸子，這是給小六的寫信錢，你幫她收著吧。”
呂氏不好意思，放下墨塊兒拿起錢，要給她塞回去，趙大娘卻一個勁兒推辭，拿著信飛快地走了。
呂氏看了看，這是人家的心意，收下就收下吧，女兒不容易，被拋棄在外的孩子，也能賺到錢了，得給她留著。
女兒的屋子不嚴實，放在外麵怕丟，看看床上疊好的被子，她就給塞到被子下麵了，等晚上女兒鋪被肯定能發現。
放好錢後，她又把飯給盛出來，蓋好了放在陰涼處，然後關好門窗出院，她也回家了。
再說餘小六，一通狂跑跑到學堂，進院就見學堂已經開課了，薑先生正在帶著同窗們讀書，書聲琅琅，清脆又整齊。
她看著幹幹淨淨的院子，一步步往前蹭，從上學開始，就拚命想想守時，結果還是破戒了，到底還是遲到，挨幾下戒尺不要緊，關鍵是丟人啊。
學堂的門開著，她磨磨蹭蹭過來，正不知道要怎樣進去，一直留意著門外的薑先生看到她先說道：“餘小六，你怎麼才來？”
餘小六硬著頭皮說道：“早上有個大娘找我幫忙寫信，因為她是給閨女寫的，不方便找男的，我就寫了，然後就來晚了。”
她以為不管怎樣，戒尺是挨定了，因為先生隻是說遲到要打手板兒，沒說過可以有原因。
可是沒想到，她說完之後，薑先生用書朝坐位裏比了比，說道：“看在你是助人的份上，戒尺免了，快坐回去聽課。”
餘小六十分意外，頭一次知道還可以這樣的。
她連忙點頭：“謝謝先生。”
然後小跑到坐位裏急匆匆往出翻東西。
紙、筆、小碟子，拿出來全擺上，然後滿書袋翻墨塊兒，結果翻了半天也沒翻到，這才想起，剛才是娘幫自己研磨的，走的時候自己隻想著洗筆洗碟，卻忘了把墨也拿著。
她氣得直甩手，怎麼這麼粗心，竟然能把墨給忘了，這要怎麼寫字！
甩了一下手疼，她忽然想起，出門的時候手在門框上碰了一下，直到現在還有點疼呢，該不會是提醒自己這個吧？
可是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誰會提醒你啊，總不會有個人跟在你身後，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而且之前還兩次撞頭呢，也是忘了什麼？根本沒有。
沒辦法她隻能收起心思，先跟告訴背書，等一會兒需要寫字的時候，再跟同窗借墨吧，等明天自己帶了再還他。
一上午的課上完，同窗們都收拾東西離開了，餘小六也收拾好書袋，見薑先生已經回屋了，她挎著書袋到正屋，進了薑印的屋子。
裏屋床邊，剛幹活回來的薑印正抱頭坐著。旁邊他的妻子披頭散發，坐在床上的被窩裏，兩眼呆滯，手在被子上一下一下無意識地撓著，也不知在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