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印聽到有聲音抬頭看，見是餘小六他沒說話。
餘小六有點多餘地問道：“餘大哥，大嫂還沒好？”
薑印歎氣：“唉，或許是真瘋了，到底能不能好不一定了。”
“薑大哥你別灰心，大嫂不是受刺激瘋的，不是實病，肯定會好的。”
“可是這都一天一夜了，一點好的意思都沒有，病得連孩子都不認了。”
餘小六不出聲，停了一會兒問道：“薑大哥你累了吧，要不我幫你看一會兒，你歇一歇。”
薑印想了想說道：“那你幫我看一會兒吧，我去洗把臉，那邊的井今天晚上能摳開，明天就能把那三個挪回來了，到時候再看鳳珍能不能好吧。”
說完他起身出去了。
餘小六接替他坐在床邊，抱著書包往薑印妻子的身上看。
昨天薑印妻子的狀態狂躁，她沒時間細看，今天細看了一下，見這人眼神兒都沒有焦點，好像真沒了思想一樣。
她試著問道：“嫂子，嫂子你看看我。”
薑印妻子沒反應。
她想了想又問：“你現在不是嫂子了是嗎？要是我沒猜錯，你是那三個裏的一個，似乎應該是……跟我說話的那個嬸嬸是嗎？”
薑印妻子還是沒反應，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好像沒聽進去她的話。
餘小六不甘心，放下懷裏的書袋湊到床邊，躬身歪著，往她的臉上看。
薑印妻子的眼神本來是沒有焦點的，可是在她的臉硬湊到麵前之後，那眼神兒竟然閃了一下，躲向旁邊。
餘小六興奮：“謔，被我猜對了，就是你是不是？！”
薑印妻子還是不說話。
餘小六幹脆坐到她身邊，伸手拉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涼冰冰的，隻是手心有點熱氣。
她說道：“嬸嬸你別躲我，你不是都見過我了，有什麼好躲的，我替薑大嫂求求你，你別鬧她了，她也沒惹你，你上她的身幹什麼，而且薑家人都說了，要把你們請回來，那邊正挖著呢，明天就差不多了，你何必非要一直鬧呢，你看薑大嫂多可憐，連孩子都不認識了，你也是當娘的，為了孩子和丈夫才在陰間不肯離散，現在卻來攪鬧別人家，你難道就能過意得去？”
薑印媳婦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亂抓的手倒是停下了。
餘小六幹脆把她的另一隻手也拉起，攥著她的兩手盯著臉，繼續勸道：“嬸嬸，陰陽兩世，我們陽間的見不到你們，難免會冒犯，又不是我們的本意，薑家現在後悔了，寧可家產不要，也要達到你們的要求，也算盡到心，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何苦一定與他們為難到底，你就放過薑大嫂吧，去和你的相公孩子在一起……”
說著說著，她忽然感覺到薑印妻子身上傳來一陣顫栗，被她握著的手潮濕起來。
再往臉上看，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但是臉龐上卻滲出一屋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