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六想立刻就回家看父親,可是鬱壘娘正病著,自己離開實在不好,她隻能在這裏陪著,想等她好一好再回去。
可是沒想到,鬱壘娘這一病就是四五天,明明吃著藥,可是卻不見好,病倒就起不來了。
餘小六又讓郎中來看了兩次,郎中說鬱壘娘是壓下的陣年舊病,從前硬挺著不當回事,積到現在,被一場風寒給激出來了,所以這一病就病得嚴重,不隻要治這場風寒,還要把她從前積下的病都治好,才能徹底痊愈。
餘小六知道,自從鬱壘父親死後,就是鬱壘娘一個人帶著鬱壘,既要擔心生計,還要照顧鬱壘,偏偏鬱壘還是那樣的身體狀況,一直擔心兒子命不長,想想都知道,她的心裏有多苦,能堅持下來,真是很不容易了。
看著鬱壘娘的情況,再想想自己從小到大的日子,餘小六忍不住感歎,人間怎麼那麼多疾苦,難不成人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來受苦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每天都在各種苦難裏掙紮,過得那麼艱辛,難怪有的人想不開尋死,隻是不知道,他們死了到底好不好,會不會在那個世界裏後悔。
就這樣她一直在鎮子裏照顧鬱壘娘,幫她做飯熬藥,有時間再去自己的鋪子守一會兒,至於有沒有錯過生意,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在門上寫了鬱壘家的位置,也告訴過申大毛,自己在鬱壘家,讓他有生意到鬱家找自己。
一連十幾天過去,眼看著快要過年了,鬱壘娘的病總算好了一點,能下床活動,做點簡單的飯菜了,可是卻瘦了很多,走路都有點打晃。
餘小六不放心她這樣一個人在家,就又陪了她兩天。
眼看著就要過年,餘小六往她家裏買這買那的,鬱壘娘不好意思,一直催她讓她回村去,到父母家裏過年。
餘小六跟她說,自己回家不好,從小就是一個人在外麵過年的,可是鬱壘娘還是不答應,硬逼著她回去。
餘小六見她現在總算比從前強了,決定先回家看看,這些天她那種感覺一直沒斷過,每天都有幾次心煩意亂,而且心慌手抖的毛病一直沒改變,她認為多數是從父親那裏來的,必須得回去證實一下,如果父親仍舊沒有好轉,就給他請大夫。
她把買來的年貨給鬱壘娘留下一部分,背著另外一部分回了村。
她不打算在自己的家裏過年,直接把東西都前到父母家,進了外屋放下,對正在收拾屋子的呂氏說道:“大娘,我買了些年貨,全都是吃的,有好多凍貨,你收起來吧。”
呂氏驚訝道:“哎呀,你怎麼買這麼多,這得多少錢啊!”
“沒事,沒多少錢,過年了,吃點好的沒關係,而且我大伯和可心的身體都不好。”
呂氏蹲到她的口袋旁去翻,一邊翻一邊埋怨她浪費。
餘小六進到屋裏,見父親在床上躺著,問道:“大伯,你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餘寶貴坐起來說道:“我沒事,挺好的。”
餘小六細看,爹比之前更瘦了,瘦得脖子和下頜的皮膚都鬆垮地垂下來,看著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