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壘也道：“是啊表姐，我們這邊也都不知道呢，隻能根據長輩們留下的話亂猜，既然你知道，就跟我們講講吧，讓我們也清楚。”
孔春華又歎氣，看了看屋子裏沒外人，說道：“既然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咱們上兩代人都沒了，咱們這些後人，也沒什麼有出息的，不怕人笑話，不怕被抓，那我就說吧。”
餘小六和鬱壘都豎起耳朵聽，床上的嚴德藝也安靜了，忍著咳嗽聽妻子講。
孔春華就一點點說起來：“想當年我的姥爺，也就是表弟的爺爺，他們哥仨個年輕氣盛的時候走錯了路，跟人入了土匪的夥，咱祖上有本事，功夫特別好，當土匪也是當頭目的；那年頭兒的人性子野，不服朝廷管，真是好多人當土匪，據說他們那一幫子，是寧州那邊最大的，連官軍都打不過他們。”
鬱壘悄悄看了餘小六一眼，小聲說道：“真是寧州那邊的，看來我娘沒說錯。”
餘小六朝他示意，讓他別說話，繼續話。
孔春華稍微停了一下又接著說：“當了土匪，好人也變壞了，殺人放火，什麼事都沒少幹，最大的一次，他們、他們殺了一個鎮子的人，我娘聽姥爺講，殺人殺的手都麻了，開膛斷腿的，有人還殺了孕婦，連孩子都……”
孔春華說不下去了，餘小六和鬱壘也聽不下去了，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祖上幹的，來之前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不是真的，但結果就是這樣，實在不相接受。
不過接下來孔春華的話，卻讓兩人心裏好受了些。
隻聽孔春華說道：“姥爺們哥仨個，從前都沒少殺人，可就是那次，都殺怯手了，突然意識到，這實在太作惡了，哪怕不信有報應，自己的良心也受不了，於是他們就跟土匪頭子說不幹了，要退夥回家，可是那土匪頭子不答應，擔心他們去投軍，回來殺他們立功，硬逼三人留下，還把三位姥姥都抓了……”
餘小六和鬱壘愣住，兩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轉折，原來自己爺爺太爺爺們不是作惡到最後，竟然悔悟了。
鬱壘問道：“那後來呢？奶奶們是不是都……”
“是啊，都到那個地步了，怎麼可能好得了，那三位姥姥也都是烈性子，聽說二姥姥在被抓的當場就自盡了，另外兩位姥姥也沒好得了，相繼都死了，姥爺們一怒之下，把土匪頭子和他的幾個心腹給殺了，然後帶著娘和舅舅、姨姨們跑出來，一路從寧州跑到青州，隱姓埋名藏起來。”
鬱壘說道：“原來不是被官兵追的？我聽我娘說，好像是官兵一直找，他們才躲起來的。”
孔春華搖頭：“最開始不是的，最開始就是從土匪窩裏跑出來，怕人追殺，但是他們鬧了內亂，官兵逮著機會去圍剿，把他們那一支土匪給滅了，姥爺們得到消息，當然也就害怕官兵了。”
餘小六說道：“可是他們殺了土匪目子，讓匪幫瓦解，他們有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