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著魔(1 / 2)

楊娜最終在心理上還是接受了許凡的,也許她從來就沒恨過許凡。就好像一個在大雨裏奔跑的人,接受了自己的兩手空空和濕透的全身,決定不再掙紮於磅礴的大雨和怕被打濕的衣襟,邁著輕快的步子,釋然地用臉去親吻雨水,並且最後在承認自己的彷徨和軟弱中翩翩起舞。

人總會一次又一次地遇到選擇,有些選擇錯了,你會銘記終生並且永不再犯;可有些選擇錯了,你也會銘記終生,並且一犯再犯。

我喜歡許凡其實最後還是找到原因的,也許就是因為他對生活的感性和無畏。楊娜原諒許凡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因為他對生活的呆板和恐懼。有時很奇怪,兩個人對一個人的感覺是會大相徑庭的,有時候兩個人對一個人的情感就會恰好相反,想加起來正好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喜怒哀樂,恩怨情仇。

想了一下,歸根結底,是因為時間不同,那時的我恰巧遇到了不同的你。而那時的你也剛剛好柔軟地包裹了我,意氣風發,善惡分明。感性和無畏是你,呆板和恐懼也是你。

愛情的事很難說清楚,文字永遠無法準確表達在那一刻你真正內心所想和需要,也無法準確表達所有時刻你所擁有的期望和憧憬。

楊娜接受和包容了曾經的風雨同舟,敢愛敢恨;而我遇到了現在需要的沉著冷靜,溫暖厚實。

同樣的果實,生熟不同,口感不一。

楊娜說她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也是個會感情誤事的人,任何事情,任何人,她都會橫刀立馬,敢愛敢恨,愛一個人會不顧一切,容然一身,到處追尋,討厭一個人也會立即爆發,用酒潑臉。隻是這次,愛恨成刃。

一次吃夜宵,我和楊娜坐在露天,黃色的路燈,黑色的樹影,白色的碗碟,嫵媚的女人,這樣紮眼的畫麵,自然會發生一些紮眼的事情。一個白襯衣的男人顯然被這個眨眼的畫麵紮到了神經,荷爾蒙噴薄而出,堵住了腦子,拿著一瓶雪花和兩個塑料杯就走了過來。沒有多餘的話語,就是再簡單不過的搭訕,杯子一放,一句話:“美女喝杯酒唄”,沙啞的煙嗓像一張粗糙的砂紙,使勁打磨著溫馨自然的氛圍。楊娜看了他一眼,輕輕一笑,問他討了根煙:“有煙麼”,白襯衣顯然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擊地不知所措,眉開眼笑地拆了一包中華,激動地抖著手,給他眼裏的荷爾蒙目標發了一根,然後在楊娜麵前還放了一根。

“喲,這麼客氣。”

“哪的話,對美女不客氣對誰客氣!”

我發誓,在那一刻我想我下輩子投胎一定要投到楊娜這樣的肉身裏,然後坐遍夜晚的大排擋,收著一個個男人給我發的煙。

“好,會講話,那這酒怎麼喝。”楊娜抿著煙,看著白襯衫。

“你說怎麼喝就怎麼喝。”

“行,我一杯你三杯。”

“那妥妥的!”

楊娜點了下頭,把煙換到了左手,拿起起子用力一撬,白色的沫緩緩地冒出瓶口,幹淨利落地像個爺們。

白襯衫笑著把楊娜的杯子推到她麵前,楊娜夾著煙的左手一擋,右手掄起瓶子就吹了起來,一口一個氣泡,一滴不撒,就像個渴了的求生者,在荒漠裏熬了三天三夜,接受著每一滴酒水,長發披肩,抬頭挺胸。

白襯衫顯然嚇傻了,微張著嘴,盯著楊娜瓶裏泛起的一個又一個的氣泡,不時吞咽著口裏驚愕的口水。

“砰”地一聲,楊娜把一滴不剩的一大瓶雪花砸在了桌上,拿起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口紅上沾著的幾滴酒。

“到你了。老板,三瓶雪花!”

顯然白襯衫知道自己攤上事了,咽著口水扭著頭,看著老板一筆一劃地拿著他那三瓶獎勵。

“來勒,美女你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