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建康啊,有四絕,是花絕,琴絕,詩絕,人絕。依我看,當是人絕排第一。”儒堂裏,眾多舉子正圍坐一席。
“鄭生,此話怎講?”一名身著素色儒服的男子向說話之人發問。
時下多崇尚魏晉風流,隻見那鄭生散發而行,赤足行至儒生麵前,道:“郎君定不是建康人氏。”
那儒生自北地而來,極其仰慕建康的名士,見大儒鄭生同自己講話,當下欣喜不已。一拱手道:“我自北地而來,仰慕鄭生許久。”
那鄭生見他衣著簡樸,舉手投足頗有風範,當下入席而坐,對他講道:“這花絕,乃指蘭陵高氏,妙手丹青,醒書詩,醉書畫,尤善美人。曾言天下美人,莫不如花,有生之年,欲作百花圖,死後方可風流。”
儒生聽的歡喜,請他細細道來。
“這琴絕,也是一位大儒,乃是國學聖手,廬陵人氏,出身寒門,喚作胡修,高山流水,難尋知音啊!不提也罷。”
“至於詩絕和人絕,二人風度,堪比嵇康啊!”話至此處,卻隻撚須不語。
儒生正欲再問,卻見所有人都往堂外跑去,隻見一牛車駛來,遠遠的,似有鈴聲暗響。
隨行的仕女挑開車簾,暗紫鎏金的衣袍滾動,見那人腳踩木屐,懷中抱一稚童,當下便有人大喊:“襟袍綏帶,暗紫鎏金,是潁川荀氏,荀氏六郎啊!”
剛才滔滔不絕的鄭生仿佛吃了啞藥,雙目微紅,竟不言語。
自堂中走出一人,道袍風流,散發未梳,迎上那荀氏六郎,“好一派名士風流,端的是荀六郎啊!”
荀愈頷首,“愈自北地而歸,不請而來,妄胡先生莫要嗔怪。”
二人語罷,相偕進入堂中。
隻餘鄭生幾人,極目而視,卻再看不到那般人物,隻歎“何其有幸,得窺雙絕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