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祉在和衛沅一同返回的時候,一路上一言不發。
衛沅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自己應該沒有做錯什麼事,為什麼元祉看上去不太開心的樣子?
於是便以比平時更多倍的溫柔語氣問劉元祉。
“你怎麼了,元祉?”
劉元祉輕蹙了一下眉頭,半晌過後才歎了一口氣。
“沒有什麼。”
然後又不再言語。兩人一前一後朝著枂兒的房間走去。
剛才原本劉元祉有很多話想要問秀樺的,她怎麼知道枂兒病了的?她怎麼進到平陽宮裏的?她去哪裏找的藥材熬製的藥?
秀樺身上突然之間湧現出了諸多難解的謎團,讓劉元祉眼花繚亂。
更重要的是,她辛辛苦苦熬製出的藥,怎麼能說扔掉就扔掉,說放棄就放棄呢?
而且,雖然她的姐姐已經被廢,但好歹她們仍然算是皇親,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光明正大得來看望枂兒?非要如此擔驚受怕,偷偷摸摸得進來?
劉元祉越想便越氣忿。尤其看到秀樺在這麼深涼的夜裏還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拉住她的手時,她的手腕也極其冰涼,想必是穿的太單薄凍的。
劉元祉是打算接過秀樺手裏的藥碗,再引薦她去見劉徹和平陽,讓她光明正大得進到枂兒的房間內的。
但是偏偏不巧,衛沅突然衝著他喊了一聲,還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秀樺看到衛沅過來了,便再也不管劉元祉說什麼,扭頭就要離開,劉元祉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才沒有讓她跑掉。
衛沅走到了跟前,劉元祉突然就置身於兩個女人之中了,他在思量著該如何讓這兩個女人互相認識一番時。
衛沅卻莫名其妙的以一種女主人的身份,居高臨下得注視著秀樺,以一種故作親和,實則虛假的姿態對著秀樺詢問:“你是?”
並且將秀樺上下打量了一番,當發覺她衣著樸素,神態青澀,便十分露骨得流露出了一種不以為意的態度。
似乎在用神情向秀樺說。
“這個小姑娘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秀樺便皺緊眉頭,使勁掙開了劉元祉暗中拉住她衣袖的手,拚命扭頭跑開了。
劉元祉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在生什麼氣,但他似乎確實覺得此時此刻,沒有心情來理會衛沅。
劉徹看到這兩個人自進門以後,就各自站在兩邊一言不發,心想肯定是鬧了別扭了。
小夫妻之間鬧別扭,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便也不再過問。
三人就這樣相視無言得圍在枂兒床邊。
躺在床上的枂兒,臉色很平靜,呼吸也很平穩,似乎在某個瞬間,還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劉徹心裏一動。
“枂兒剛才是不是皺了一下眉頭?你們看到了嗎?”
劉元祉和衛沅同時朝床邊走進了一步,發覺枂兒依然在沉睡,便都搖了搖頭。
劉徹心想,可能是自己思甥心切,看錯了吧。
但是下一刻,枂兒的睫毛又輕顫了一下,又顫了一下。
這下劉元祉和衛沅都注意到了。
“枂兒是在眨眼嗎?”
衛沅輕聲驚呼起來。
“枂兒,你要醒過來了嗎?枂兒?”
衛沅又湊近了一步,趴在了枂兒的床邊,眼睛緊緊盯著他,語氣急促得喚著枂兒。
劉徹和劉元祉都因為過分緊張而一動不動得立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得盯著床上的枂兒。
枂兒真的要醒過來了嗎?
枂兒?
病榻上的少年似乎聽到了身邊人們的深沉呼喚,又皺了皺眉頭,動了動嘴角,眼睫毛顫動了好幾下,微微睜開了雙眼。
他清澈的眼眸看向頭頂,是輕紗帷幔,視線再艱難得向外移,又看到了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無比歡喜得看著他。
他們為什麼看著我笑呢?
枂兒的頭腦一片迷蒙,雙眼迷離得盯著眼前的三個人看了半天,才漸漸反應過來,微微張了張嘴,聲音細微得叫出了眼前的三人。
“徹皇舅,元祉皇舅,沅舅母。。你們。。在做什麼。。”
為什麼都在看著枂兒呢?
枂兒不懂。枂兒不明白。
眼前的三個人早已歡喜雀躍。
枂兒終於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