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長公主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宮中走去,丫鬟們給她挑著燈,提醒她注意腳下。
但平陽一路上都仿佛魂不守舍,腳步淩亂,似乎也聽不見丫鬟們說的話,踉蹌了好多次,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丫鬟們不知道長公主為什麼從劉玄靈王爺宮裏出來後,就一直是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沒有人敢去詢問她。
平陽一言不發回到了宮裏後,便直直坐在椅子上,目光恍惚,神色平靜。
丫鬟們都不敢上前,隻是給長公主端來茶水,想讓她醒醒神。
平**本沒有任何反應。
她一直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突然間,有好幾次捂著臉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
“枂兒,我的枂兒啊!不要,不要啊,枂兒!”
看著平陽狀若瘋癲一般地狂呼亂喊,丫鬟們一時之間手足無措,隻得齊齊跪倒在地,拉住平陽的裙擺高聲大喊。
“長公主,您怎麼了,長公主?您清醒一點啊!”
長公主一直喊著世子的名字,又哭又叫,突然間又大笑了起來。
“假的,這些肯定都是假的,不可能會是真的!我的枂兒不可能變成那個樣子的!”
平陽邊笑邊喊叫。
丫鬟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有幾個宮女猶豫著要不要去向陛下報告長公主的狀況,但始終沒人敢動一動,隻得先暫且觀察一下長公主的狀況再做打算。
“劉玄靈,你這個畜生,畜生,畜生!你怎麼不去死?!”
平陽披頭散發,怒目圓睜,突然發狂般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窗外,開始大罵劉玄靈。
這副破口大罵的樣子,讓四周的丫鬟和宮女目瞪口呆,紛紛暗自猜測著,劉玄靈王爺做了什麼事,會讓平陽長公主如此失態地罵他?
但平陽罵了一陣之後,就又坐回了椅子上,開始繼續望著窗外,沉默不語。
丫鬟們隻得繼續站在一旁觀望著,依然沒人敢上前打擾平陽。
平陽就這樣一直坐在原地,坐了好久好久之後,丫鬟們聽到“咚”的一聲響。
她們齊齊向響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長公主不知什麼時候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長公主!”
宮女和丫鬟們驚慌失措地跑上前圍住了平陽,看到平陽正臉色慘白得抽搐著,宮女便伸手使勁掐住平陽的人中。
“快!叫禦醫過來!快去稟報陛下,說長公主突發狀況,請他速來!”
宮女向丫鬟匆忙安排之後,丫鬟便哆嗦著拔腿跑向了門外。
平陽繼續抽搐著,好幾個宮人聽到嘈雜的呼喊聲跑了過來,看到長公主躺在地下,便七手八腳地抬起了長公主,將她放到了床上。
長公主躺到床上之後,臉色稍微平靜了一些,雙眼無神地直勾勾盯著上空,嘴裏一直斷斷續續地嘀咕著。
“去死,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圍在四周的宮人宮女不知道長公主在詛咒誰,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長公主一直陷在清醒與混亂之間,忽而平靜忽而掙紮,在劉徹和禦醫匆匆趕來之際,大睜著雙眼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