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晚,夏曉初始終沒睡踏實,大概是惦記著楊慕宸的緣故,夜裏醒了好幾次。雖然給楊慕宸吃過藥了,但她還是想去他的房間看看他才能安心。
輕手輕腳地走進楊慕宸的臥室,他的被子捂得很嚴實,呼吸聲也很重,夏曉初伸手摸他的額頭,好像,比幾個小時前更燙了。
她找出溫度計,量了量他的體溫,居然已經四十度了。夏曉初暗暗自責,自己買的這是什麼破藥啊,吃了也沒效果。要不,還是去醫院算了,打針也能好的快一些。
她搖醒楊慕宸:“你又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楊慕宸迷迷糊糊的哼著:“不……不去。”
“可是,你發燒都到四十度了啊。”
“不去。”
夏曉初想把楊慕宸從床上拽起來,怎麼也拖不動。平時瞧他挺瘦的,居然會這麼沉。
她無奈,隻好又給他吃了兩片退燒藥,然後打了一盆涼水,放入一些冰塊,用濕毛巾給他擦額頭降溫。
楊慕宸的全身都在發燙,隻擦額頭又不頂什麼大用處,夏曉初咬咬牙,幹脆,還是給他脫掉衣服擦身體吧。
小心翼翼地解開楊慕宸的睡衣紐扣,他胸前的肌膚受到涼空氣的刺激,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身子也跟著蜷縮起來,夏曉初越是用濕毛巾擦他的皮膚,他蜷縮得就越厲害。
楊慕宸的嘴裏還念叨著:“冷,冷……”隨之往夏曉初的懷裏靠近,起初隻是用手抓住她的胳膊,到後來幹脆來個熊抱,像八爪魚似的黏上了她。
夏曉初很是竊喜,慢慢掀開楊慕宸的被子,枕著他的胳膊,躺進他的懷裏,雙手搭上他的腰,試圖把他摟得更緊一些。
楊慕宸的身上有種獨特的味道,似淡淡的皂香,又似淡淡的煙草香。夏曉初並不喜歡抽煙的男人,可不知為什麼,她偏偏對楊慕宸抽煙時的神態,如此沉迷。
楊慕宸恢複得很快,隻兩天時間基本痊愈,夏曉初給楊慕宸用身體降溫這件事,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誰都沒提及。經過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楊慕宸對夏曉初的身體盡在掌握,昨晚夏曉初的舉動,楊慕宸雖發著高燒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但他也知曉,自己的本能已蠢蠢欲動了,若不是他生了病渾身無力,恐怕早把夏曉初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上幾個來回了。現在的夏曉初,總是能輕易地撩撥起自己的欲望。似乎,楊薇薇的離開給他造成的傷,已沒有那麼痛了。他習慣了夏曉初那副長得像受氣包的臉,習慣了夏曉初做菜的口味。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自從下定決心要與程雲灃疏遠,夏曉初上班都是故意提早出門去坐公交車,堅持不搭程雲灃的順風車,下班也各種借口不與他同路,如此幾次,程雲灃大概知曉個七八分,自覺地減少與她的聯係。在單位碰麵,也隻是禮貌地點頭打招呼。程雲灃的客套坦蕩,反倒讓夏曉初覺得楊慕宸有些多慮了。同事而已,沒必要這麼小心眼吧?
所以,當程雲灃約夏曉初周末中午去吃火鍋的時候,她不假思索便同意了。她想,反正楊慕宸也加班,就不用告訴他了吧?若他問起,自己就說是同事聚餐。
距離火鍋店營業時間還早,提前一個小時到達的夏曉初決定先去隔壁的咖啡館喝一杯。
她坐了一個角落的位置,一邊品嚐咖啡一邊玩手機數獨,無意間抬頭一瞥,忽見幾米開外落地窗前,有兩個人坐在一張沙發椅上,又摟又抱、互相纏繞著,看上去就像是一對情侶在溫存。
坐在外側、背對著夏曉初的那個男孩子,一身純白色的衣服,身型瘦削,夏曉初一驚,這不是程雲灃嗎?和他抱在一起的人,又高又壯的輪廓,不像是女人,倒很像是個男的。
夏曉初屏住呼吸,仔細辨認,生怕自己看錯。
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麼悄悄話,一番耳語過後,笑得前仰後合,其中一個男人還紅著臉害羞地捶另一個男人的胸口,順帶在他的臉頰吻了一下。而那個笑得最燦爛的人,不是程雲灃還能是誰?!
咖啡館裏的其他人,有的在專心聊天,有的在俯首看書,除了夏曉初,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兩個男人親密的動作有何不妥。
夏曉初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般,拚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叫出聲。她著實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在桌上留了咖啡錢,起身飛奔著從後門逃離了,生怕被程雲灃看到。
沿著馬路跑了足有十分鍾,直到呼吸困難、嗓子眼又幹又澀還帶了一絲鹹腥感,夏曉初這才停下來,癱軟地蹲坐在地上,再沒有動彈的力氣了。
程雲灃,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