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隱隱作疼,我解釋道:“我沒有這樣想,真的。”我的語氣誠懇。
可是,折卻更加激動了,他手臂的力道加重,像是要把我碾碎在他的懷裏:“不!艾綠!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我不介意和紹江分享你,隻要你高興,我願意做你的情人!地下情人!”
我震驚到膛目結舌,嗚嗚的哽咽聲在我的嗓子裏如開水一樣沸騰,我把手緊緊地捂在嘴上,怕會吵醒宿舍裏的紹江。
我怎麼會想到,莫折枝竟會匍匐在地上,向我獻出他的心髒,他愛我到如此卑微,卻更讓我覺得自己竟是那麼不堪,的確!我生來就是為了傷害別人的。
我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從我身邊推開,然後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他的身子搖搖欲墜,眼睛裏再也看不見一點兒生機。
我的眼淚噴湧而出,對不起!對不起!我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呼喊著。我不配讓你輕賤自己,我真的不配!
我顫顫巍巍的走向他,直視著他的眼睛,挑著嘴角,輕蔑地說:“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情深,我有這麼大的魅力嗎?讓你們一個兩個的神魂跌倒,不顧從前的兄弟感情。”
我伸出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可是,我膩了,你們兩個,我,”我的話剛到嘴邊,這時,我的眼角瞥見一絲光亮,我立刻轉過頭看,宿舍的燈竟亮了,紹江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我們。
我迅速的把手收了回來,莫折枝的仍是直視著我,眼神呆滯,像是一隻可憐的木偶,我的心一緊,擦過他的肩膀,快步向宿舍走去。
紹江站在窗邊,眼神跟隨著我的腳步,我知道他在等我給他解釋。但是,已經無所謂了,等我離開,一切都會成為過眼雲煙。
我躺回床上,再無心睡眠,身體不自主的顫動著,像是一個躺在地獄之門等待懲罰的罪人。
就這樣苦熬著,一直睜著眼睛等到了第二天清晨。
那一夜,誰都不好過。
昨晚,莫折枝一直守在那盞路燈下沒有進屋,我曾三番兩次的起身朝外觀望,他的身影落寞頹敗,單薄如紙。
我控製不住的想要衝到他身邊擁抱住他,想要和他說聲抱歉,可是這也隻能是在心裏。我知道,這些痛苦都是暫時的,時間會衝淡一切,到最後,曾經的肝腸寸斷都會演變為那時年少。
還有紹江,一整晚都在床上頻繁輾轉,他不會很難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在天剛放亮的時候,他便起床了,一直站在窗前,像昨晚一樣,注視著仍呆立在原地的折。
他不來問我,我也害怕他來問我。
我捏著被角,頭倚在欄杆上。紹江的背影,莫折枝的側影,好像正預示著我們漸行漸遠的感情……
太陽漸漸爬高,除了微動的風,一切都好似靜止了,就在我還懷疑這裏是否被時光忽略的時候,遠處的莫折枝竟轟然墜落,像是一顆迎著太陽的耀眼的露水珠子,從肥碩的葉子上滾落。
紹江猛地推開門,像瘋了一樣奔向倒在地上的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床,怎麼走到紹江身邊,我的腦袋一片空白,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我的眼前又浮現出在酒吧裏,莫折枝轟然倒地的那一幕,我的眼前像是炸開了一朵妖異牡丹,一切又華麗麗的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潔白的窗簾在風中飛揚,走廊裏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走來走去,我穿上鞋,走到外麵。
我進到住院部的科室,有個花白頭發的男醫生正襟危坐。
“請問,今天有沒有送進來一個叫莫折枝的病人,我們是一起的,他現在在哪個病房?”
花白頭發的醫生看了我一眼,開始在電腦上查閱:“那位病人情況剛穩定就轉院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一下輕鬆了不少。看來,莫折枝並沒有什麼大問題,現在應該會自己家的醫院休養了。
我道了聲謝謝,輕輕帶門走了出來,走廊裏有好多孱弱的病人,她們的表情或喜或悲,但是在她們都有家人陪著,而我……,紹江是不是又跟著走了呀。
我像是踩著棉花一樣,失魂落魄的走著,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紹江!或許是因為一夜未眠,又加上一整天的擔驚受怕,他的身影略顯疲憊,他領著一個大的袋子,正急匆匆的朝我的病房走去。
我的心裏一下子便被著巨大的衝天的驚喜給占滿了,紹江沒走!我正要衝上去擁抱他,但是,腦子裏卻被另一個想法占據高地,我一轉身,躲在了牆角。
或許,我應該趁此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