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一零四三年六月二十五,鄱江戰場籠罩在揮散不去的迷霧之中。鄱北玉王軍大營,士兵們腳步匆忙,匆忙中還露出些許如釋重負般的僥幸。
“將軍,沒有找到宋監軍,巡防將士回報,昨晚沒有見到宋監軍回營!”
“沒有回營?這種時候他竟然會缺席?莫不是從昨夜興奮得夜不能寐,然後跳進鄱江裏,卻冷靜過頭了?”
“一秀!”
壁壘分明的主帥營帳,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嗬止了清亮的嘲諷,那被嗬止住的嘲諷聲正來自於主帥營帳中低頭把玩佩劍的銀甲小將;而那嗬止他的人正是首座之上,神色凜然的一軍統帥:鄱南侯,高睿。
小將卻甚是不甘,冷眼瞥視眼前眾人,“現在好了,姓宋的當縮頭烏龜,哪位將軍有興趣替他去簽這狗屁賣國求榮的議和書?”
“高校尉,注意你的言辭!”
“我說錯了嗎?父帥,鄱南是我們的故土,現如今就這麼拱手讓給陸王城,父帥就甘心嗎?父帥,我們再拚一次吧,您隻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把鄱南奪回來,把深陷鄱南的無辜百姓都救回來!”
小將一瞬激動起來,衝出來苦苦哀求,言辭懇切,俊朗的容顏因激動而泛起潮紅,目光又委屈又誠懇,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動容。
不料話剛出口就迎來一盆冷水,萬幸潑這盆冷水的不是他的父親。
“高校尉的話未免太過樂觀了吧?奪回鄱南?陸王軍百萬大軍駐紮在玉關城前,隻怕你連鄱江都過不去吧!”
“趙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要不是你玩忽職守,無德無能,陸王軍怎麼會攻破嘉山要塞衝進鄱南平原,現在你非但不想著怎麼奪回失去了領土,解救我們的百姓,還在這裏動搖軍心?難不成是陸家給了你什麼好處,才讓你打開嘉山要塞的大門迎他們進來的?”
“你血口噴人!高一秀,你不能仗著你是高帥的幼子,就在這裏胡言亂語,妄加揣度,是,我趙極丟了嘉山要塞罪該萬死,但也不是你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隨隨便便就能汙蔑的!”
“我說錯了嗎?陸王軍進入鄱南平原之後你都做了什麼?我怎麼聽說陸王軍的弓箭手騎著越郡良駒都傷不到趙將軍一根毫毛,難不成趙將軍逃命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了?”
“你......”
“夠了!”高睿一個腦袋被這兩人吵成兩個大,身為王城重臣,他何嚐不知道這次要塞失手實在蹊蹺,但正是這分蹊蹺讓他不得不放棄追究,而去接受王城下達的王令,交出鄱南平原。
“一秀,你先出去!”
“父帥!!”
“出去!”
高睿拔高聲音,隱隱有些怒意,高一秀紅著眼睛盯著他,腳下不挪動半分,心裏隻想著,即便父帥責怪,他也要力爭到底,他不會放棄鄱南郡!
高一秀的舉動讓氣氛即刻變得緊張起來,正是這時,賬外突然進來一位傳令兵:“啟稟將軍,營外來了一位手持長老令的人,求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