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蘇月茗還有些害羞。她除了胸前沉甸甸的異物感,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記憶,忽而叫她去給一個三歲的男童去喂奶,她當然有些別扭。
不過,幾次下來,她也就不覺得害臊。隻要小祖宗一喊要吃奶,除了王家大堂之外,蘇月茗都得寬衣解帶。
約莫是跟王家少爺相處久了,蘇月茗這段日子每每晚上做夢都會夢見一個小小的嬰兒朝自己揮舞著雙手,咿咿呀呀的喊著。
一得空的時候,蘇月茗就會倚在王家大院的後門,望著那些玩鬧的孩童,想著:自己的孩子呢?他多大了,是不是也該斷奶了?
“唉,還愣著做甚?趕緊的啊!”王家媳婦王劉氏一邊抱著使勁鬧騰地小祖宗,一邊瞪著眼睛嗬斥蘇月茗,“餓著少爺看你怎個交代!”
蘇月茗連聲應下,趕緊從王劉氏手裏把小少爺給接了過來,一邊忙著寬衣解帶,嘴裏還忙不迭的哄到,“少爺乖,少爺聽話,來,奶娘就來了,馬上把少爺喂得飽飽的。”
這麼輕聲細語的哄著,眼看著打算大鬧一場的小少爺居然意外的安靜了下來,半眯著眼睛躺在蘇月茗的懷裏,噘著嘴巴開始在她光滑的胸脯上摸索著。
王劉氏看見自己的孩子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臉上的緊張也不由的退下去不少。小祖宗誰的話也是不聽的,可是一遇上蘇月茗,輕聲細語的哄了兩聲,居然就十分的乖巧。想到這裏,王劉氏不由的喜上心頭:想來把這月茗帶回來還是沒有錯的。
吃飽喝足的王家小祖宗總算是在蘇月茗的懷裏睡了過去,身邊的小香小心翼翼地把小人兒接了過去,安置在一邊的木質搖籃裏麵。
王劉氏動了動眸子,落在兒子身上的眼神裏盡是寵溺。
蘇月茗年紀尚輕,再加上之前照顧孩子的記憶全部消失了,所以每次她給小少爺喂奶的時候,總是有婆子在身邊照看著。這一來二去的,倒讓蘇月茗長了不少的見識。
這次是因為王劉氏在身邊看著,所以蘇月茗其他多餘的動作也不敢有,隻是乖乖地抱著小少爺。直到小少爺吃飽喝足之後,她才低眉順目的微微動了動酸脹的脖子和手臂。
這一切自然是被王劉氏看在眼底,想當初孩子剛出世的那會兒,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若不是身邊有婆子照看著,恐怕未必還能做到蘇月茗這般仔細。
看看蘇月茗,再看看熟睡的兒子,王劉氏隻覺得心生歡喜。一時高興下來,也不忘體貼一下蘇月茗。
王劉氏抖抖袖口,從裏麵摸出半錢銀子,走到蘇月茗的身邊遞給她,“你來王家也差不多三個月了吧?記得上次進門的時候,才從老太太那裏拿過賞錢,這個是我的貼己錢。這大過年的,你也去置辦兩件新衣裳,趁著小少爺睡熟了,早去早回。”
蘇月茗愣了愣,目光落在王劉氏手上的半錢銀子上。她每個月的月錢原本是五錢銀子,後因為深得王劉氏喜愛,這個月才漲成了六錢。這半錢銀子算算也是將近五六天的工錢呢!
王家隻有王劉氏這麼一個媳婦,連個妾也沒有。所以後院的花銷都是都王劉氏打理的,她年紀雖然才二十出頭,可人卻精明的很,想要在這鐵公雞身上拔毛也非一件易事。
蘇月茗佯做出一副雙眸發亮的模樣,千恩萬謝地接過了銀子。
臨出門的時候,她才斜睨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小少爺心裏卻也是五味雜陳:就算再寵溺,小少爺也是一樣的越長越大,總有不再鬧著要喝奶的一天。現在也許自己還是王劉氏眼裏的香餑餑,可是以後呢?若自己沒有了用處,想來王劉氏第一個要趕的便是自己吧?
掂了掂手裏的半錢銀子,蘇月茗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塊方帕:裏麵放著她這幾個月來攢下的銀子,現在就是她的命根子。趁著自己還有用處,能多賺點就多賺點吧。等錢足夠了,不用王劉氏開口,她也會自己請辭。
她原本就應該是有家有室的,可不能就在這裏蒙混一輩子。
這幾個月,日日看著後門口鬧騰的孩童們,一個想法慢慢在蘇月茗心底蔓延:她想回家,想那個自己從未謀麵的孩子,甚至在想誰才是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