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八(1 / 3)

第二天一大早,用過早飯後蒼術跟璃兒交代了一聲後就跟著舅舅進了書房。

真正置身在這樣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後,才明白先前一路上自己目光所及的景色有多不足為奇。潔白亮晶的雪皚皚的房頂就像給這些平凡無奇的房屋裹上一件高貴典雅的衣裙,讓人豔羨的同時想要伸手去觸摸這一層上天的饋贈,可是待不自覺伸出手時又會產生害怕凡塵的自己玷汙這片聖潔。

院子裏立著一棵無比高大的雪鬆,現在同樣被冰雪覆蓋,厚厚的積雪壓得鬆枝重重的低垂著,可是此刻低垂的弧度反倒讓人感受到一種不屈的倔強。璃兒沒有忍住伸手幫助這個彎腰的勇士卸去肩上的重擔,鬆枝立刻反彈起,在空中如同振臂呼喊似得來回舞動,欣喜,感恩。

璃兒眉眼帶笑的看著院子裏的景色,越發覺得喜人起來。

“璃兒姐姐似乎很喜歡雪景?”身後傳來唐荷清脆悅耳的聲音。

璃兒回頭就看見唐荷換了一件鵝黃色的衣裙,更像一隻黃鸝鳥了,無論兩方的態度怎樣,耳邊回蕩著她的聲音好像不論如何也升騰不起一絲惡意來,於是就以微笑回應唐荷的問題。

“這棵雪鬆好大歲數了,反正從我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

璃兒點點頭,她有些摸不清楚唐荷是什麼意思,所以覺得先不表態。

唐荷把目光從雪鬆上離開,轉回璃兒臉上:“璃兒姐姐真好看!”

璃兒從唐荷眼神中看到有真的發自內心的讚美還有一點真誠的羨慕,但惟獨不見自己以為的嫉妒情緒。按平常的狀態璃兒一定會謙虛的客氣回讚,但是此刻璃兒猶豫了一下回答:“謝謝。”

“不知道我能不能跟璃兒姐姐聊一聊?”

璃兒一挑眉,心想終於來了:“我們不是正在聊嗎?”

唐荷感受到了璃兒的抵觸,但是還是堅持要把想自己想說的話講完:“那邊有個涼亭,從涼亭看景更美,不妨過去一坐。”

“唐姑娘帶路吧。”璃兒心想,話已經說的不太客氣了,自己是一個記不清年紀的人,難不成還要欺負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往左沿著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約兩盞茶的功夫到達涼亭,小路上的積雪被下人清掃到兩旁,一堆堆不成形的積雪,無意中反倒透出美感,璃兒有些好笑,自己對雪完全沒有抵抗力了。

涼亭沒有多餘的裝飾,就是在亭中有一張石桌,四個方凳。

“璃兒姐姐請。”唐荷進到地主之誼,同旁邊的侍女吩咐一聲:“去沏壺熱茶來。”

璃兒坐在唐荷的對麵,唐荷吩咐完反倒沒有了談話的意思,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於是璃兒也扭頭看著院中景色,一時之間亭中一片寂靜。

片刻侍女把沏好的熱茶端上來,唐荷攔住侍女倒茶的動作,揮揮手:“你先下去吧,這一會兒看著不要讓人過來。”

侍女點頭退下。

唐荷提起茶壺給璃兒的茶碗內倒滿,璃兒的臉龐在嫋嫋升起的熱氣中映襯得更加脫俗,精致。

“璃兒姐姐請用茶,暖暖身子。這座城鎮什麼都好,就是太冷了點。”唐荷邊說邊給自己倒上茶。

看唐荷還沒有要開口談話的意思,璃兒先忍不住了:“唐姑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唐荷一停頓抬頭對上璃兒的雙眸,璃兒眼神中帶著一絲催促:“表哥……”

唐荷也有些看不上現在吞吞吐吐的自己,一閉眼睛狠狠心,快速直接的問出口:“璃兒姐姐和表哥是什麼關係?”

璃兒一直在催促唐荷,可是當唐荷真的如此直率的開口問出這個問題還是讓璃兒一陣不知道怎麼回答,思索再三:“蒼術不是說了嗎,隻是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