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別塔的頂層平台,從這裏向下俯瞰,王都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無論是在雨中漫步的人們,乞討生計的人們,還是胡吃海喝的人們……都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卑微。
是了,這個平台,幾乎就是“神的視角”。
然而戈登自從被選為魔劍騎士而第一次登上這裏時,就對這一高度下的俯瞰深惡痛絕。
興許是他那極強的正義感作祟,明明是團長,卻主動承接外出工作的任務,很少呆在王都內。故而,身為青梅竹馬且同樣優秀的薇爾莉特,在成為魔劍騎士後,並沒有多少機會和他一起共事……
時光荏苒,就這樣度過了十幾個年頭。
背對蒼穹,戈登麵向純白的巴別塔,口中默默有詞——
“lalalie-elalu-ulasphiélu(失傳的語言在空中回應)……”
悾!呲——
白霧繚繞。
無孔的白塔在戈登麵前打開了一扇門,戈登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
隨後,門自動合上,巴別塔又變成了渾然一體的建築。
塔內,這是王的居室。
陰暗,不,說陰暗其實一點也不合適。陰暗這種形容,是針對明亮的反義,可無論是明亮還是陰暗,都是有至少一個發光源在工作的。因此,還是有光的存在,雖然少量,但還是微弱地存在著。
可這王的居室卻不存在光。
是的,沒有任何光源在工作,連陰暗都談不上,直接就是如死的世界一般,隻剩下純粹的黑暗。
戈登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久而久之,甚至還能感覺到血流的動向,脈搏的節奏……
無邊的黑暗,激發的是人類最深處的恐懼。
“你……回來啦。”
忽然,從遙遠的、高高在上的地方,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戈登立馬單膝跪下,“臣不辱使命,奏凱而歸。”
“很好,那麼,說說看吧。”
沒有光,自然就沒有“看”。
沒有“看”,那麼聲音的發出者,就沒有人可以形容。
大概就相當於「」吧。
沒有辦法形容的,存在於一個區間卻又看不見的“無”,隻能憑聲音確定自己不是自說自話。
戈登打第一次來這裏,就覺得這兒不是人類可以生存的地方。哪怕他自己呆久了都會有可能精神失常。
是了,正如魔劍騎士的末路一般——失去理性。
但願是國王在暗示著什麼吧……
“臣有一樣東西要呈上來。”戈登說的擲地有聲,不容回絕。
“東西……你放在麵前一米處,我會來取……”
“怎麼敢勞駕國王陛下您親自動手,還是臣下呈上來吧!”話音剛落,戈登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大膽!”
砰——
一股巨大的推力在把戈登向門外推,然而戈登身為排行第一的魔劍騎士,怎會被這種推力阻攔!
鋥——
推力似乎是一種看不見的力場,而當戈登拔出了自己的魔劍“黃金之鑰”時,力場便失去了作用。
“十年了,每一次我來這述職,都會讓我的‘黃金之鑰’‘遺落’一點兒東西在這,有趣的是,無論過了多少年,它的碎片隻多不少,永遠都在一點點的累積著。”
戈登笑了起來,笑的有些不正常:“我開始懷疑,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活著……或者說,你能感知到什麼程度……我的‘王’。”
“大言不慚!”
這次是實體化的攻擊,雖然看不見攻過來的東西是什麼,但是——
“世界之盾!”
咣!!!
戈登毫發無損。
反倒是進攻的物體扭曲成一團,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我忍無可忍了,我的‘王’,你的人民忍無可忍了!”
戈登登上了台階。
“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你!!究竟是什麼玩意——讓我見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