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堂上,風玄銘陰沉著臉,抽出佩劍,徐徐抬手。
風玄煜冷若冰霜,渾身散發狠戾的寒冽,袖口一抖,鐵川隱執手。
就在二人頃力相搏,石光影爍之時,宴堂門口人影攢動,突然湧入許多暗衛殺手。
林全他們一怔,分不清是敵是友?但形勢危急,容不得置緩,奮力推掌,出手阻擋。奈何四人難阻眾多,很快,有些暗衛殺闖進宴堂,刀起頭落,殺了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
奈落掠身上前搏擊,才免了那些朝臣們驚慌躲避之狼狽,逐有武官也動手參戰。止踐已與蔣太尉招數相擊,掌掌猛烈,威力霍然。
宴堂上的貼身侍衛,紛紛攏共,形成一堵人力牆,團住熵帝他們不受暗衛殺手的襲擊。
風玄晟劍眉屑挑,直身欲前,嘉卉疾速出手,一把扯住他:“晟兒...”側顏注目長姐。
德純悲切的目光從苓妃身上移開頓時,盯著憤義凜然的風玄晟,字簡意賅道:“去吧!小心!”
風玄晟目光堅韌,用力頷首,擊飛上前,嘉卉遂舉目叫道:“趙子墨!”
“在這!”身邊異動,聲音不大,卻直響耳畔,她驀然回頭,趙子墨俊逸的臉赫然入目,她微微驚愕,急聲道:“快去護住晟兒!”
趙子墨一滯,目光遲疑卻點頭:“是!”
“放心,我會保好自己。”嘉卉衝著他揮揮手掌,頗為有力。
趙子墨二話不說,瞬時投身上前,劍影掌劈,護在風玄晟左右。
宴堂上,腥風血雨,撕殺一片。
蘇漓若佇立一旁,場上刀光劍,眸光遠揚,緊緊瞥視影魅衣飄的風玄煜,一臉憂慮。
夜影見狀低聲道:“蘇姑娘,刀劍無眼,還是避一避,以免傷到姑娘,分了王爺心神!”
“好!”蘇漓若沒有執意己見,收回目光,輕聲道:“你去幫忙,無須擔心,我自會小心!”
夜影轉顏瞥視宴堂上一片混亂狼藉,頗為無奈地點點頭,遂著身前去。
蘇漓若回身,緩緩來到苓妃身邊,徐徐蹲下身子,跪伏握住她冰冷的手心,哀鬱的眸子沉淪悲傷。盡管懼怕麵對,但還是想與慈母般的她置心告別,蘇漓若注視她猶如沉睡的靜然臉龐,仿佛隻是累了,鬆懈安然入眠似的,但嘴角刺目的殷紅映襯出她永不醒來的殘酷事實。蘇漓若強忍心裏的悲痛,默默地呢喃:娘娘,若兒知道你有諸多放心不下的牽掛,卻依然拚盡全力為愛舍命,但願來生,娘娘能得一人白首,不負相思意...
熵帝攏緊苓妃抱在懷裏,低目凝固,眼底的沉痛彌漫著不舍情懷,似乎欲將她精致溫婉的臉頰烙印心底,如月之恒。
風玄璟頹然啜泣,反手執緊苓妃已鬆開垂下的指尖,攥入掌心肉裏,卻毫無知覺。也許他還從驚愕中返醒,就這麼一瞬間,母妃與他天人永隔?也許他無法相信,柔弱的母妃哪裏來的力氣撲身上前毅然為父皇擋住那一掌?但痛徹心扉的哀傷清晰肆虐他的每一根神經:原來母妃已然將愛融入她的生命,即使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淩王節哀,讓娘娘安心上路!”惜瑤輕觸風玄璟的肩膀,俯身輕言道。
風玄璟恍然抬目,碰觸她幽深的眼眸,蘊含著濃烈暖流,一如他曾默默陪伴她的那一幕溫馨。
德純輕歎,眼眶又泛紅濕潤,雖然她們年齡相仿,苓妃大不了她幾歲,但苓妃予她亦母亦友,這份特殊而深厚的感情,誰也無法代替逾越她們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在這偽偽糜糜的深宮,耗盡何止是女人的青春,且泯滅了良善的人性。但她們堅定地保持自己最初的最純真的心態,一路相扶相持,惺惺相惜。
德純嘴角泛起苦澀,淚水朦朧了雙目,心裏痛苦低言:苓妃娘娘,你這般不管不顧,決然而去,留下父皇,獨嚐悲痛孤獨。而我日後,再也找不到值得交心,可傾訴的朋友!
嘉卉見德純傷心,抽出手帕,泛紅著眼,為長姐拭淚,且輕挽她的臂彎,埋頭哽咽抽泣。
宴堂場上。
風玄銘已漸漸不支,招數虛空,當一聲,長劍脫手而落,他一個踉蹌,幾乎跌倒,抬頭捂著胸口,嘴角緩流著血,目光迸發憤恨,嘶吼著:“風玄煜,我與你不共戴天,要殺便殺!誰要你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