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結尾,鼓和主音吉他都在糾纏。
到最後一拍,象征了環境的鼓和象征了向陽花的主音吉他都沒分出個勝負,
它們一起奏響了最後一聲讓人意猶未盡的次強音。
餘音一直綿延了下去,徹底模糊掉了最後的結局。
在這首歌裏,沒有誰是最終的勝利者,向陽花是不是義無反顧的勇敢盛開了,還是最終和命運妥協苟且偷生了,歌曲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誰從這首歌裏感受到了什麼就是什麼。
這種讓人意猶未盡又若有所思的開放式結尾,是很高級的技術。
玫瑰他們當時就覺得,張北山玩的這種搖滾,似乎比他們玩的那種隻知道咆哮和批判的憤怒搖滾要更有逼格和耐人尋味。
之後又聽了張北山入木三分、蕩氣回腸的演唱,玫瑰他們再一次被張北山的音樂天賦給震了!
到那時他們才真正明白,張北山之前吹的牛逼不是瞎吹的。
在音樂這條路上,他可能真是個比短跑還更讓人不可思議的天才!
天才辦事,自然非同凡響。
錄音過程中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就讓玫瑰他們印象特別深刻。
當時張北山已經把鼓、貝斯、鍵盤和節奏吉他的配器都錄好了。
就差最後的靈魂旋律主音吉他了。
唐兵按照張北山的想法和需求,主動幫張北山調了吉他的泛音特效,張北山自己也上手調了半天。
但可能是這把吉他太過於高端和專業化了,指向性極為精準,張北山想要老謝原版的吉他裏那種“模棱兩可”的感覺——既要有一點清澈高遠的向往,又要有一點矛盾和掙紮的嗚咽感,唐兵這把吉他卻怎麼也調不出來。
光是調這把吉他就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張北山當時一次次的試,一次次的不滿意,給葛忠國、潘曉文這些旁觀者看的都要崩潰了。
葛忠國他們腦子裏沒有原版的音樂,他們並不知道張北山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泛音特效。
張北山跟他們講,他們也理解不了。
最後搞的他們一直在勸張北山差不多就得了,調了半天感覺也沒怎麼變,他們聽著都挺有好的了,張北山何必再吹毛求疵呢?
張北山卻知道這首歌最經典的璞玉版是什麼樣的,所以這個毛,他必須吹開,疵,他必須得剃掉,這樣老謝這首歌他搬的才心安理得。
畢竟這首歌是要發在微博上給公眾去聽的,主音吉他又是象征了向陽花的靈魂配器,他絕不能在最關鍵的這個環節上應付了事。
後來又調了十幾分鍾,張北山才突然納過悶來,他彈不出感覺,不是琴的事,而是他手裏的撥片不合適。
唐兵彈重金,用的兩個撥片都很硬,其中一個還是超硬的金屬撥片,追求的就是排山倒海的剛猛效果。
這種撥片要彈清澈遼遠的泛音,總是會有一種彈過了的感覺,要不就是彈不到位。
後來高鑫給張北山找來兩個偏軟一點的撥片,彈出的層次感很豐富,但泛音的效果還是不夠好。
最後張北山靈機一動,想到他坐地鐵用的公交卡,軟硬度還蠻合適的,不硬也不軟,似乎能彈出他想要的效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