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慢慢說:“我想,她這話的意思是,說她自己不是人,重點不是吃人吃羊,而是她不是人。”
我和小胡連忙點頭,說道:“師父說的有道理!”
休整一下,簡單補給,再次前進,小胡打頭陣,走得很小心,這樣走了一段路,沒有再遇到失控的石貂,也沒有遇到瘋瘋癲癲的阿佳。
但是我感覺,溫度下降了,越往裏走溫度越低,我們都穿了不少衣服來的,可是我還是有點瑟瑟發抖,小胡走在前麵,看他打出的手電光晃晃悠悠的,就知道他也在打冷戰了。
小胡放慢腳步,說道:“老吳哥,怎麼這麼冷啊,孫哥,你們感覺到沒,不光溫度低,還陰風陣陣的,吹得我頭皮疼。”
師父也說:“小胡你先停下,別再走了,好像,來正茬了。”師父的聲音有些發抖,我走上前一看,他臉色慘白,眉毛上都結了白霜,口中呼出白氣。
我雖然也冷,但是比起師父還強點,往手上吹了口白氣,好奇怪,居然是冰涼冰涼的。
小胡也往手上哈氣,看他臉上的表情,我估計他哈出的氣也是涼的,這很不合理,就算天氣再冷,口中哈出的氣也應該是熱乎乎的,而且現在這溫度雖然低,也遠遠比不上以前在阿裏冬天時候的溫度那麼低。
師父臉色一變,掏出幾塊巧克力分發給我們,邊吃邊說:“小帥小胡,如果現在退出去,我能保證你倆的生命安全,但是如果繼續前進,我無法保證。你們聽說過嗎,將死之人,嘴裏哈出的氣是涼的……”
師父這麼一說,我閉上眼睛,用心感受,就感覺這裏陰氣極重,怨氣衝天,耳邊還能聽到有人在苦苦哀嚎,從聲音判斷,這不是一個人的哀嚎,至少是十幾個人的聲音,聽得我心裏發毛,我睜開了眼。
哀嚎聲聽不到了,正想說點什麼鼓舞士氣的話,我忽然看到,小胡和師父的頭頂上,都有一團黑氣縈繞,不是上次才紮頭上那種若有若無的黑氣,而是有如實質、非常濃鬱的一團。
雖然還不清楚黑氣的濃鬱程度與一個人將要死去的暗示之間,是否存在正比關係,但是我感覺很不好,呼吸莫名加重。
小胡這小子倒是硬氣,點上一根煙,又丟給我一根,狠狠抽兩口說:“我管特麼什麼選手,老吳哥,我小胡堂堂男兒,豈會臨陣退縮,事前你們都跟我說過此行的凶險,可是,我不怕!”
小胡一拳打在牆上,繼續說道:“我這條命,是趙哥李哥他們救的,他倆人救我一命,定不是想讓我做個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大道理我不會說,我學曆低,但是做人的道理我懂,老吳哥,你對我的大恩大德……”
“不是,小胡兄弟,打住,老大怎麼了,對你有什麼恩德?你倆應該不太熟吧?”我有些疑惑,據我所知,師父和小胡隻能算是一見如故,相識時間並不長,也談不上什麼恩德吧。
而且我忽然想起來,當初在那曲那個飯館,小胡和趙哥李哥中午吃完飯,然後出了車禍,趙哥李哥推開小胡,救了他一命,當晚我們一起吃飯,小胡卻跟沒事人一樣,根本沒有提及趙哥李哥的事兒,我也是回到拉薩後,才從魏哥那裏得知的,當時我還以為出事的是小胡,都分辨不清他是人是鬼。
又想到才紮在死前說的讓我小心,“他”是我認識的人,聯係起來,我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小胡,他在墨竹工卡縣甲瑪礦區,和魏哥一起參加救援,再次遇到我和師父,說自己退伍了沒事幹,想跟著師父學做生意,這仔細一想,怎麼覺得這一切,似乎太順理成章了?
難道,小胡就是“他”?或者說,是“他”安排在我們身邊的間諜,就像德央那樣?
來山洞之前,我和師父已經幾次跟他說過此行可能有危險,為什麼他還是義無反顧來了?僅僅因為他說的“恩德”?我越想越不對勁,死死盯著小胡,攥著普巴杵,慢慢把師父護在身後。
小胡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摸摸臉,問:“我臉上有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