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笑而不語,推開招待所的門,示意我和小胡跟上,剛走出招待所,我就看到了三哥孤身一人在招待所外麵逛悠。
三哥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幹嘛?也去打狗?雖然知道這人不是三哥,但是心裏上我總把他當成三哥。
我想上前問問三哥不睡覺在這兒轉悠什麼,師父卻製止了我,做個噤聲的動作,讓我們不要過去。
我這才注意到,三哥跟平時不太一樣,他一臉迷茫,雙眼微睜,看起來隻是瞎轉悠,毫無目的。
是夢遊?我腦中忽然想起這麼個詞兒。
沒錯,三哥這時候的表現,跟夢遊症一樣,夢遊症是一種睡眠障礙,嚴重的需要入院治療,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隻是個學了幾年醫的半吊子。
我們仨都不說話盯著三哥,三哥忽然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我還沒找到掩體,師父和小胡就很自覺地躲在我身後了。
然後三哥不再看我們,也不再原地轉悠,沿著主街,往西邊走去,走得很快,沒有一絲遲疑,我們連忙跟在身後二三十米外,不知三哥夢遊這是要去哪。
我問師父:“老大,三哥這是怎麼了?”
“虧你學醫的,很明顯,夢遊嘛。”
“老大,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三哥今晚會夢遊?所以才讓我們出來的?”
師父不置可否,示意我跟緊了。
走了二十多分鍾,已經到了白天來過的達木寺,三哥繞過達木寺,就來到天葬院旁邊,然後走到天葬院的南邊,小心翼翼地推開南門,走了進去。
我在外麵看著,愣在原地,問師父:“老大,這門,古秀啦說是死人才能走的?”
小胡也吞了口口水,這天葬院,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因為處在縣城邊上山腳下,風很大,呼嘯而過,夜裏看起來格外陰森,慘白的月光下,被三哥打開的南麵的木門,正在隨風搖曳,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吱呦、吱呦”的聲音。
師父示意我們進去,我們就和三哥一樣,從南麵的死人才走的門進到院子,就看到三哥獨自站在天葬池邊,神情恍惚、一臉茫然。
小胡把門關上,我們三個圍住三哥,就這麼等著,也沒叫醒三哥,聽說夢遊的人被喚醒很容易被嚇到,更何況現在我們身後還有兩麵骷髏牆,莫說三哥的狀況本就很奇怪,就是好好的大活人也會嚇出毛病。
過了幾分鍾,又是一陣陰風吹過,三哥忽然一個激靈,睜開雙眼,打量著周圍,見到我們後說了聲:“臥槽,小帥、老吳、小胡,我們怎麼在這裏?”
“三哥,剛才發生什麼你都不記得了?”
三哥茫然搖頭,問道:“不是你們把我弄過來的?我記得吃飯回去後很累,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天葬院了,大晚上的,你們別鬧了,怪瘮人的……”
夢遊的人不能回憶夢遊中所做之事,這是以前在書上看到的,看來是真的,我正猶豫要不要告訴三哥他夢遊,師父先開口了:“三哥,不是我們把你弄來的,你是夢遊自己過來的。”
“夢遊?真的假的,你們不是商量好的惡作劇吧?”
“三哥,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我是那種人嘛,有那個工夫搞惡作劇,我還不如找地方打狗去。”
我們仨這才把三哥怎麼夢遊在招待所外麵轉悠,然後怎麼跑到這天葬院自己推門進來的事跟他詳細說了,三哥聽完,不自覺地陣陣發抖,估計是被自己詭異的夢遊嚇到了。
三哥又說:“怎麼回事,以前從來沒有夢遊的經曆,今天怎麼了,居然夢遊,還跑到這天葬院,別說這天葬院,白天看起來沒什麼,晚上格外嚇人……”
三哥點上一根煙,我們就要回招待所,剛走到西邊的門口,三哥又問:“對了,我剛才夢遊自己推開這門進來的?”
小胡指了指南門說:“不是這個,是那個南門。”
三哥臉色一變,說:“南門?古秀啦不是說那個南門,是死人才能走的?”
小胡安慰說:“別害怕,我不是今天還走了一次嘛,孫哥也從南門出去過,是吧?”
我也點點頭安慰三哥沒什麼,不知者不怪,我們也不是存心冒犯,正說著,天葬池北邊的小屋裏忽然傳來“哢啦”一聲,我們四人立刻噤聲,都盯著北邊的小屋。
這間小屋我記得古秀啦說過,是給逝者誦經超度用的,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怎麼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