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士點點頭,眼中流出兩行清淚,神情複雜地看著任東來,然後頗為費力掙紮著起來,在任東來的攙扶下,走到大鍋旁邊,也不顧鍋裏沸騰的開水,用食指蘸著開水,在地上寫了幾個字:術本無正邪人卻分善惡。
寫完後,瑜伽士眼神複雜地盯著我,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感覺實在是無顏麵對他。
任東來渾不在意,扶著瑜伽士再坐回板凳,緩緩走過來,我們都不自覺地後退,給他讓出一條路,就連舉著軟劍的洛弦,也沒有阻止,任東來一直走出門,又往前走出幾十米,在一塊空地上站住,抬起頭,看著天。
想必此刻他的臉上,應該是悲傷的表情。
阿佳率先出去,後麵跟著病閻王和石貂等,再後邊是慕謙和洛弦,我和師父小胡走在最後,師父歎了口氣,跟我要了根煙。
阿佳他們慢慢把任東來圍在中間,任東來仰天長嘯,身板站得筆直,緩緩卷起中山裝的袖子,暴露出袖口下大片的雪白色襯衫,傲然說:“十年幾度鬼銜冤,一夢紅塵靜坐禪!任東來,生是人傑,死作鬼雄!”
任東來念叨的詩,我曾聽師父念過,卻沒查到出處,二人除了班丹所說的殊途同歸,還有什麼共同點?我想不通,也沒時間想。
人中之龍任東來,戴上麵具的他,雖然僅是孤零零一人,站在我們七人外加一群畜生的包圍圈中,身上卻散發出讓天地變色的強大威勢,仿佛這天地間,本就他一人,除他之外,再無旁物,天色尚不晚,卻陰得厲害,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呼嘯而過的北風,更顯淒厲,似在為這一戰而悲鳴。
任東來的身上迸發出銀白色的光芒,光芒大盛,無法直視,遠勝在尼泊爾之時。
四不猴、大旱獺和綠眼石貂紛紛往後退,看著後退的畜生,再看看圍著任東來的我們眾人,我忽然感覺,我們就跟這幾隻畜生,沒什麼區別。
阿佳和病閻王對視,而後氣勢陡增,雖然比任東來弱上一些,但相差並不太多,慕謙洛弦也展現出了強悍的實力,師父明顯有所保留,在裝腔作勢。
一時間,狂風大作、塵土飛揚,地上的草都被壓低下去,所謂“疾風知勁草”在眾多高手的強大威嚴下,全部臣服。
我眯著眼盯著任東來,心說要是任東來不敵,拚了命也要救他,至少跟他一同戰死,也是一種光榮,權當報答在燒屍廟他的恩情。
遠處一輛陸巡全速駛來,轟隆隆的馬達讓眾人為之一滯。
臥槽,這任東來到底樹了多少敵手,怎麼這時候還有人趕來,是嫌任東來死得太慢?
車速很快,剛剛還在遠處的越野車已經到了我們身邊,一記漂亮的漂移,車子停下。
駕駛座打開,下來的是金發碧眼的帕沃。
帕沃也是任東來的同夥,或者說朋友,但是實力一般,我們三劍客隨便兩個就能分分鍾完虐他,他來,不過是自尋死路,根本於事無補。
但是車子的後車門也打開了,看來還有幫手,希望這次來的人能夠強一點,我心跳忽然加速,會不會就是任東來背後的“他”?我所認識的人?
車上又下來兩人,雖然這倆人我也認識,他們的出現也足夠讓我震撼,但是他們卻不是“他”。
這二人,一個是曾經在古格遺址看大門的老大爺,也就是任東來的師兄,另一個,是長發飄飄的peter。
二人的出現,著實令我震撼,我以為老大爺已經死在任東來手裏了,可是從他這步履穩健、一臉紅潤來看,老小子活得比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