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人改變書寫和閱讀的方式,啞巴寫完一頁便立刻交給神棍阿宏和大誠閱讀。隻是閱讀遠比書寫快,每每到了緊要關頭時都得耐著性子等啞巴寫完下一頁,這可著實把急脾氣的大誠熬得渾身不自在。
說到三個越獄犯,這完全是突發狀況,與山中的詭異沒有半點聯係。即使已經過去好幾天的時間,可一旦回憶起來依然還是膽戰心驚。啞巴說自己之前一直不害怕死,反正無論活著還是死亡,他都是山中城隍廟的師爺,甚至一度覺得死亡之後專門去做師爺,反而比白天夜裏的瞎折騰來得容易許多,並且也可免去活時的煩惱。可是當他麵對死亡,甚至無限接近死亡時,本性中真實的懼怕活生生的壓垮他的神經。人若沒有絕望到極致,即使許願美好,怕是也會本能的遠離死亡。
被越獄犯綁住以及之後的報警,啞巴已經寫完,當下不再贅述,隻說後麵的事。自從三個佛像被立好後,下麵的三個狐狸便沒有了掙紮的空間。然而它們沒有任何動作,不代表它們沒有任何想法,一旦三尊佛像不再穩固,積怨多年的狐狸不僅不會放過啞巴,甚至還會將周圍的百姓禍害幹淨。
現在回想起來,三個越獄犯的死法分別對應三個佛像手中的武器。一個越獄犯腦頂開了個洞,分明就是藍色佛像手中的杵。一個越獄犯兩邊的太陽穴被捅爛,分明就是紅色佛像手中的兩把匕首。一個越獄犯胸口坍塌,分明就是綠色佛像手中的錘。印證這一切的是啞巴在被警察盤問的那些天中的一天夜裏做的夢,三位佛爺凶神惡煞的說,他們幫啞巴弄死想要殺他的人,可是他卻引來別人對佛像的褻瀆。
為了加快速度,看到這裏後,神棍阿宏說道:“你別寫了,後麵的事我已經明白,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三位僧人用各自的武器殺死三個越獄犯,你報警後警察調查現場。你之前說過,三個佛像手中的武器沾有越獄犯的血,上麵又有你的指紋,這些都是對你相當不利的證據。不過咱們暫且不管這些,站在僧人的角度去看,他們不管什麼警察不警察的,自己威嚴的佛像被人調查,又將其中的武器部分帶走取證,被看做褻瀆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啞巴點點頭,大誠問道:“要說佛像的武器上有越獄犯的血,倒還不詫異,但為什麼那上麵有啞巴叔的指紋呢?”
神棍阿宏說道:“你啞巴叔虔誠,定不會讓佛像破敗,肯定定期打掃,清理當中附著一些指紋再正常不過。”
啞巴寫到,既然僧人托夢說被褻瀆,證明警察對佛像做了些事,雖說取證過程天經地義,然而一旦他們將佛像放倒,釋放置於三個基座中被泥巴包裹燒製的狐狸屍體,周圍百姓可就遇到大麻煩了。
大誠問道:“您是說一旦警察將狐狸的屍體從泥巴裏取出來,對三個狐狸的鎮壓就要宣告無效了?”
不等啞巴說話,神棍阿宏緊張的說道:“也許等不到將狐狸屍體取出,隻要把佛像挪開,就已經宣告鎮壓結束。”
說了這麼久,問題的症結依然是啞巴年輕時因為心中怒火而殘忍殺害的三隻狐狸。歲月周轉,一道輪回。
在院子裏玩耍的小老兒忽然跑過來,麵色焦急的指著外麵。神棍阿宏頓覺不妙,出屋查看,天垂象中最糟糕的景象正顯現在天邊。大誠抱著小老兒站在一旁,神棍阿宏解釋完天垂象,大誠說道:“那個方向不是五裏山旁的深山老林,而是縣城,看來警察叔叔不僅放倒佛像,還把三個狐狸帶去縣城做調查了。”
神棍阿宏說道:“憑借經驗可以判斷,警察隻是暫時將狐狸的屍體連同外麵的泥巴一起帶走,因此即便天垂象十分糟糕,也還沒到最不可收拾的地步。”
啞巴將一張紙遞給神棍阿宏,上麵的字跡已經相當混亂,可見啞巴有多緊張。紙上寫到:“沒想到事情還沒有交代清楚,最糟糕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不得不說人民警察的辦事效率真高。我之所以被釋放後立刻來找你,不僅擔心自己的命,更想讓你救下周圍百姓的命。那三個狐狸修行千年被我毀於一旦,又壓在佛像身下這麼多年,必定積滿怨恨。我不信別人,隻信你,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就沒人可以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