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屍骨摻 【6】鐵水輕舟(1 / 2)

悲傷的守奎聽不得這些胡言亂語,大步來到院外,指著說閑話的女人,嘴裏有些不幹淨。女人們認定彩荷死的邪,不願意招惹,對於那些難聽的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擊,轉身向遠處走去。

這之後李家人陸陸續續出現,幫忙處理彩荷的後事,因為家中混亂且傷心,鄉親們說些安慰的話便回家去。大姑父和大姑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李家人,打算等人家辦完喪事再說後續的事,也跟著大家回家去。

大姑家的兩條土狗同樣瘋狂亂叫,叫的歇斯底裏,好像家裏進來小偷一樣。大姑父掄起木棒打,用腳踹,都無法阻止煩人的狗叫聲,最後索性把它們關在籠子裏不給水喝,喉嚨幹了自然就不叫了。

然而這一夜,無論他家的狗,還是其他人家,整整叫了一夜,有些狗體力不足,叫一陣歇一陣,此起彼伏,沒有停止的時候。一開始還能聽見鄰居嗬斥的聲音,也有狠狠打狗的聲音,通通無濟於事後隻能放棄,大家心知肚明,這件事太邪性,不是阻止狗叫就能掩耳盜鈴的。

王武一個人躺在床上,因為狗叫心煩意亂,他也覺得不尋常,可是他不敢問,生怕惹別人不開心。大姑那屋的燈滅了,大姑父一個人來到王武的房間,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默默的陪他。王武特別感激,原以為自己要忍一夜,沒想到大姑父自己就過來了。他們沒有說太多話,便關上燈雙雙閉目入眠。夜越是安靜,狗叫聲越是清晰,加上狂風吹亂院子裏的小物件的聲音,簡直就是惡魔演奏曲。王武翻了幾個身,細心的大姑父問道:“小武,你要是聽得煩,我就找東西把狗嘴堵上,或者幹脆一棒子把它們打暈。”

王武說道:“大姑父,以前聽人說狗都是看見鬼才會這麼叫的,您說…”

“別胡思亂想,快點睡覺,我去處理狗。”

與其說大姑父擔心狗叫聲擾亂王武睡覺,不如說大姑父已經被連續不斷的叫聲折磨瘋了,不要說一棒子打暈,就是一刀捅死都有可能。王武趕緊阻攔,大姑父在保證絕對不殺狗後,毅然決然的離開房間。很快,院子裏的狗叫聲被兩條狗委屈的聲音替代,再之後徹底沒了聲音。大姑父回來後直接躺在床上,眼神裏滿是煩躁,王武不敢問,默默的躺在床的另一邊,強迫自己趕緊睡覺。

自家的狗叫聲沒了,但是鄰居家還有,索性聲音小了許多。王武祈禱自己不要再做夢,可是自從在玉米地裏經曆詭異後,他還是不可避免的進入了驚恐的夢境。

麵前依然還是玉米地,天邊依然還是絢爛的晚霞。王武緩慢的向前走,穿過玉米地來到另一邊的小河旁。稻草人仍舊立在地上,麵對河水,背對王武。王武忘記上一個夢的經曆,不記得稻草人的腦袋是大慶的臉,正在他準備觸碰稻草人時,身後冒出來一些聲音,回頭一瞧,竟然是李奶奶家的大狼狗。大狼狗脊背發黑,雙耳尖立,身形挺拔,威武的站在河邊大聲叫起來。

狗叫的聲音特別響亮,鐵板一塊的河水在這時出現些許波紋。寬闊的河水看不見盡頭,卻在波紋的那邊若隱若現的出現一條小船。借著絢爛的晚霞紅光可以看見小船上有兩個人影,一個高大纖瘦,撐著竹竿劃船,另一個坐在船後看不清模樣。

大狼狗不停的叫,在岸邊轉圈,很著急的樣子。王武呆呆地看著小船越來越近,直到來在跟前才看清劃船的是一位年過八旬的老人,老人身穿蓑衣,頭戴鬥笠,身後的另一個人始終低著頭,惹得王武好奇的伸著脖子,企圖看清那人的長相。

“是他嗎?”老人問道。

王武以為老人在問他話,正不明就裏,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小船上的另一個人說道:“就是他。”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王武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卻又記不清。小船上的老人說道:“這麼小的孩子,不應該啊。”

“該與不該,也都是他。”女人說道。

老人歎息一聲,說道:“小朋友,你既然都到這裏了,那就趕緊上船吧,我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