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老張是個老手藝人,也沒有辦法順利做出一件考究的壽衣,這令他有些慚愧,索性胡三娘雖然催促,卻也從未表示厭煩。幾天後的夜裏,老張尋著敲門聲,看見房外不僅站著胡三娘,還有七個各色漂亮的女孩。
眾人來到屋內嬉笑不斷,胡三娘說道:“這些是我的女兒,都是十八九歲的模樣,她們得知有好心人幫忙做衣服,吵鬧著要來見一見您,這才不請自來,擾亂您的清淨,還請見諒。”
原來是胡三娘的女兒們,真是漂亮美麗,老張說了許多奉承討巧的話,燒一壺熱水沏茶,與胡三娘研究起壽衣來。這之後的幾天裏又一起來過幾次,總算把第一件壽衣做到滿意,老張不斷總結經驗,為之後六件壽衣做好準備。
聽到這裏,大誠問道:“老張叔,有件事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您已經是年長的長輩了,您說那位胡三娘看起來隻比您小幾歲,她死去的兒子已經四十多歲,按理說也是一位長輩,怎麼可能有七個十八九歲的女兒呢?就算生完兒子的許多年後又陸續生了女兒,可那是七個女兒啊,十月懷胎,七個人怎麼可能是相仿的年紀?除非七胞胎,或者多胞胎,否則大姐和小妹最多要差六七歲呢。那些女人我也見過,可不是多胞胎的樣子,您就沒有覺得奇怪?”
老張恨不得抽自己的臉,說道:“要不怎麼說鬼迷心竅,色上心頭呢,許多事情都不正常,可就是沒發現,隻一心討好胡三娘,想得到人家的好感。”
神棍阿宏說道:“壽衣做好後又怎麼樣了呢?”
胡三娘將第一件壽衣帶回去後的很多天都沒有出現,老張很遺憾,以為見不到胡三娘。可是一想到還要做六件壽衣,又燃起希望。如此苦等多時,每天守著胡三娘的黑傘茶不思飯不想,別人找他做衣服也沒有心思。發展到後來,竟然去當初撿傘的地方苦苦等候,像個尋覓主人的小狗。
等待終有終結時,胡三娘終於出現,老張喜上眉梢,略帶氣憤的詢問為何多日不聯係。胡三娘含情脈脈的說,這幾天都在和大師商量事情,實在沒有精力過來相聚,現在要開始製作第二、第三、第四件壽衣,才厚著臉來求。
有了第一件壽衣的經驗,老張輕車熟路,然而古怪的是,身體卻毫無征兆的難受起來。他會覺得陰冷,覺得有寒氣從骨頭縫隙中冒出,無論穿多少衣服,蓋多少被子都無濟於事。他不想吃飯,不想喝水,每天昏昏沉沉,好像永遠都是黑夜,永遠感受不到陽光。他越發喜歡觸摸黑傘,哪怕沒有下雨也要撐開,他喜歡黑傘的手感,喜歡溫潤質地,他的眼神變得特別不太好,桌案上的工具和布料就像一條條噴著毒液的毒蛇。
他以為自己勞累疲憊,並不上心,按耐各種古怪折磨,竭盡全力製作壽衣,終於第二件順利完成,可就在著手準備第三件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等到醒來時已是幾天後,老張依然執著壽衣的事,無論兒女怎樣阻止都不聽。
老張對神棍阿宏說道:“當時困在牛角尖中,腦子不好使,就像撒癔症,眼裏隻有壽衣,心裏隻想趕緊做好壽衣。我不顧勸阻回到家中做壽衣,唉…真是瘋了。”
神棍阿宏問道:“他們曾說您在魔障後自稱丟了東西?”
老張點點頭,說道:“我那時候魔障,忽然想起黑傘來,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別人問我丟了什麼,我又不願意說,好似一旦說出去就會再也見不到胡三娘一樣。”
神棍阿宏問道:“您後來又是怎麼明白過來的?”
老張說道:“聽孩子們說,是你身後這位年輕人幫我安穩下來,我真應該感謝他。後來漸漸的也鬧明白一些事,發現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怪異地方。孩子們說我中邪,招惹髒東西,我知道這都是正確的,也越想越清楚了。”
神棍阿宏說道:“那好,我們還有事,您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了。”
“你先別走……”老張懇求道:“能簡單說說我遇見的是什麼嗎?”
“您不害怕?”
“都已經接觸過,沒什麼害怕的。”老張紅著臉說道。
神棍阿宏知道老張這是想問胡三娘的情況,便說道:“您遇見修煉千年的狐狸精,她們需要壽衣去做壞事。那把傘是她們的東西,陰氣很重,您是個重陽的人,所以才會堅持到做完第一件壽衣後才身體不適。至於胡三娘和她所謂的女兒們,還得由我們爺倆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