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全是古怪樹木,雖然名為陰沉木,卻並不覺得隻是陰沉這麼簡單。不明朗的月光下,石頭上坐著兩個人,哭聲正是從這邊傳來。一位正在低頭哭泣,一位坐在一旁安撫。正在大誠準備上前問話時,其中一位女子對哭泣者說道:“我說的人已經到了,你的那些事,就去求他幫忙吧。”
大誠邁開的腳步停在半空中,兩秒鍾後才緩緩落在地上。自己與神秘女子相距有些距離,雖說不至於遠得什麼都聽不見,可是說話的聲音也不至於就像在耳邊一般。回想剛才聽見的哭聲也是如此,一時間覺得對方有些功力。
正在大誠猶豫時,勸人的女子起身朝這邊走來,那是一段婀娜的身姿,盡管在黑暗中隻是個剪影,卻也極致美好,似乎女人最完美的模樣就在眼前。女子緩緩而來,看不清麵龐,同時也沒有殺氣。大誠不想做個孬男人,仍舊邁開步子向前走去。猛涼漢和瓜頭謹慎的跟在一旁,各自拿著小老兒給他們的武器,心中並不慌張。
女子並未一直走來,而是停在較好的地方,說道:“陶誠,咱們又見麵了。”
女子說話的聲音十分熟悉,在最近這樣短暫的時間裏,是小敏之外最明確的聲音,大誠驚訝的問道:“唔,你是婉玲?”
婉玲小聲答應,說道:“現在允許我再向你走近一些嗎?”
婉玲竟然懼怕大誠,這令大誠有些懷疑,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激發皎熊命的本事。得到允許的婉玲繼續向前走,大誠依然看不清模樣,卻覺得越來越像。直到麵對麵時,婉玲絕美的樣貌展露無遺。黑暗中可以看見一些,同樣也可以掩蓋各自的尷尬。
就在不久前,婉玲還是圖謀大誠性命的狐狸精,盡管被蠱惑在前,也依然有心如此。同時她又憧憬大誠壯碩的身材,威猛的身姿,性感的陽剛氣,以及憨厚的性格。大誠是婉玲最喜歡的男人模樣,婉玲或許又是天下喜歡女子的男人眼裏的不二人選。然而一人一狐,就像蒲鬆齡的《聊齋》一般,有本質區別,有無法逾越的鴻溝,有彼此猜忌,有遺憾的結局。
大誠憨憨的站在婉玲麵前,撓頭問道:“你怎麼這麼害怕我?”
婉玲稍作停頓方才說道:“你的師父那般厲害,你也不差,我有幾分懼怕,更何況你還帶來這兩位幫手,自然不敢貿然上前。”
“哼!”站在大誠身後的猛涼漢提刀說道:“真是個蠢貨。”
大誠不知道猛涼漢在罵誰,也並未較真,而是對婉玲問道:“你怎麼在這裏?那邊那位是誰?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依偎在大誠懷裏的小老兒歪著腦袋看向婉玲,婉玲並未察覺小老兒的厲害之處,卻覺得有些不安,稍微恍惚後才說道:“那邊的女人是我的妹妹,算作遠房親戚,當初原本應該跟隨我們一起在宅中修行,雖說後來才知道奶奶另有所圖,然而當時的確篤信。熟料他們一家與奶奶不合,被趕出來,回到這裏的住處繼續修煉。”
婉玲說,這個已經幻化成女人的狐狸算是她的妹妹,相差三百年的道行,感情一直很好。當初得到奶奶指點,婉玲沒有忘記妹妹,特此前來將妹妹一家接來,並引薦給奶奶。不過十天的時間,妹妹和奶奶的關係變得相當糟糕,奶奶有心將妹妹一家趕走,妹妹一家也不想寄人籬下,這才搬回陰沉木下的狐狸洞中繼續修行。
婉玲居住的地方其實距離這裏並不遙遠,原本還能偶爾探望,互相研究修行之事。後來因為不想得罪奶奶,才再也沒有來過。前幾日,奶奶的謊言被神棍阿宏和大誠破滅後,婉玲心中憂傷,這才想起妹妹。原以為找到妹妹後可以疏解心中苦悶,熟料妹妹一家四口失蹤三口,隻剩妹妹自己孤苦伶仃的生活。
婉玲大驚,詢問為何如此,也正是這時才意識到,以前熱鬧非凡的陰沉木如今死氣沉沉,曾經婉玲每次前來都會得到盤踞在此修煉的妖精的歡迎,如今卻看不見任何一位出來。妹妹哭泣著說,前不久忽有一個鬼跑來,聲稱被鬼差所追,無處藏匿,隻要幫助他躲避鬼差,就會帶他們去一個可以接觸神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