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逃跑失敗,白文賢再也沒有了機會,再一次醒來後,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束縛,看到眼前守著的二姐那雙兔子一樣通紅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他認出了自己是在白家的倉庫裏,在這裏沒人能夠找到他,更沒有人能夠救他。
“你竟然殺了大牛,你捅了他十幾刀!”
二姐的聲音如同打雷,這個音量和這個距離,讓白文賢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耳朵會就此落下什麼病。
接下來白文賢的表現,讓他自己都暗暗有些驚訝:“死了個傻子而已,對你來說難道不是解脫嗎?”
“你竟然說大牛是傻子!”
隨著這一聲怒吼而來的,還有他大腿上的強烈痛感。
他低下頭去,看到一根竹簽子刺進了大腿,刺得還很深,以至於二姐為了再刺他一下,一再努力拔出簽子,到底是沒能成功。
二姐氣得要發瘋,轉身去四處找尋凶器,她最後摸到一根立在角落裏的棒球棒,揮起來就要砸爛他的頭!
白文賢眼睛都不眨一下,帶著嘲笑看向自己這瘋子一樣的二姐,然後他就看到一隻手出現在二姐的手腕上,生生把那根棒球棒奪了下來。
“我殺了你的兒子,你卻不能殺我報仇,你甚至不能送我去公安局,因為你們留著我有很大的用處。”白文賢斜了一眼二姐,又用最濃的輕蔑來招待剛好來到倉庫,攔住二姐的白老大。
“可憐蟲,蠢貨。”他冷笑。
白老大來到本來是想說些什麼,聽到這樣的話從白文舉口中說出,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呆愣愣盯著出言不遜的二弟,過了片刻,才冷笑起來:“那麼得意是為了什麼?你以為老爺子還能來救你嗎?”
白文賢斜睨了他一眼,忽然,表情就僵住了,白文賢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壓著心裏的迫不及待笑著向他求證:“怎麼擺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氣派,難不成你們為了對付我,把老爺子給害死了?”
白老大沒有回答,但在白文賢看來,他已經不需要回答,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窘迫尷尬還有憤怒,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不出來呀,老大,你是那麼有魄力的人。以往我總覺得你外強中幹,現在看來……嗬嗬,倒是我錯了!”
白文賢的話字字誅心,饒是老大臉皮再厚,這會兒也被臊得滿臉通紅,一時所有的話語和怒氣悉數堵在喉嚨口,憋得他胸口發悶。
一旁陰著一張臉,半天不做聲的二姐終於說話了,她一開口便是毒辣辣的:“白文賢,你別得意太早,我怕你死的時候會為現在得意的模樣後悔到哭啞嗓子!”
“我真是好奇呀,你當初和沈琳那個窮酸如膠似漆,後來你將她害成這樣,夫妻兩個再見了麵,那場景該是怎樣美妙啊?”
“還能怎麼樣?我和沈琳見麵是什麼模樣還可以期盼,大牛那個傻貨卻是已經吃不到今天的晚餐了……”
此言一出,二姐果然被激怒了!她要殺白文賢,老大就攔,二姐出言無狀,道出老大害死親生兒子的事實,指責他自私心狠,兩人廝打在一起難舍難分,白文賢在旁邊看著,笑得蜷起了身子。
白家最重視的是團結,以往老爺子也總以父子兄弟相親相愛為榮,老爺子現在半死不活,就算他忽然好了站起來走回家,見到自己的兒女們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會被直接氣得撒手人寰!
老爺子遭到兒女毒害,與白文賢被綁了扔在白家倉庫裏的事情,沈靈雨是在半天後從白敬山的口中得知的。至於一心想要逃離的白文舉,卻是巧妙避過了這一節,隻說他的二哥自願獻出心頭血解除白家災難。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白敬山建議沈靈雨去看一眼白文賢。沈靈雨當即表示,自己完全不想看到那個男人,就算那個男人死了,路過墓園的那一天,她也不打算前去獻一捧鮮花或者是潑一桶油漆。
“隻有白家欠我的,沒有我欠白家的,這筆債收過了就不會再提。什麼父子情深,養育之恩,在白家人看來都隻是可利用的武器——我相信這點你比我更清楚。我姓沈,在我的檔案中找不到任何與荔城白家有關的信息。”
而後她明白過來,白敬山依舊是在試探她,擔心她把事情做絕了將白家連根拔除,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樣的白敬山讓沈靈雨哭笑不得,不過又一想,也難免讓他有那種擔憂——他在白家見慣了心腸狠毒的人,而她又因為自己被拘了魂魄的生母來到這裏,恨意滔天,下手時難免會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