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敢與君絕(2 / 2)

施翦笑盈盈地注視著上邪,上邪有些莫名地臉紅了,胡亂吼著,“看什麼看?!”

施翦癟癟嘴,委屈道:“那麼凶,我們不是朋友麼?”

上邪白她一眼,冷哼一聲,“誰說和你是朋友了?”

“那你那些小弟呢?是你的朋友麼?”施翦敏感地察覺到那麼久了,這廟裏不見昔日鬧影。

此話正事戳到上邪的痛處,垂下臉,淡淡開口:“不是朋友……他們都走了,都走了。”

施翦蹲在上邪身前,眨眨好奇的眼睛,“能和我說說麼?”

上邪看她一眼,順口而道:“來了個臭小子,搶了我的小弟,跟著他不挨餓,於是……”

“都拋下你了?”施翦接口。

上邪聽了怒了,猛地起身,俯視施翦,“我從不需人憐憫!”

施翦抓住上邪的手,微笑說:“如今我們就是朋友咯。”

上邪沒反應過來,覺得施翦的腦袋跳躍地太快。

施翦拍拍上邪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看呐,娘娘說過,同生死共患難,方才是摯友。我們先前兩人一起逃過一劫,你又把你的難處分享於我,那麼我們便是朋友咯!”

上邪對著施翦輕歎一口氣,這丫頭的思維果然不能與常人想比。

“我的難,你根本就還未知道。”話裏帶著苦澀。

施翦知道又有秘密可聽,老老實實地坐好,十足的乖寶寶。

上邪無奈地看著眼前的醜丫頭,過了半響,這才緩緩說出自己與畜生爭食,隻為了填飽餓了五天的肚子,自己曾經在墓碑前狼吞虎咽吃下祭品,自己曾滾下山坡,摔得斷了腿,自己被人販子買去做奴役,好不容易才逃生,曾經的曾經……

沉默許久,“隻是這些即便令我難堪,可是也比不過自己無依無靠,無父無母來得……”

“寂寞?”施翦又接口,上邪不得不感歎施翦的靈透,能探人心思。

隻是這臉上的淚跡怎來得如此突然?

施翦飛撲到上邪身上,手臂緊緊地環住上邪,抽泣道:“我明白,我懂,我了解……”

上邪被施翦的舉動殺得措手不及,隻得呆愣,心裏卻是愈來愈溫暖,溫暖地似綿綿一江春水。

施翦看不到,上邪臉上的表情有多溫柔,“你不哭,翦兒陪你,這樣我們都不寂寞,不寂寞。”

施翦忽地脫離,上邪舍不得那份難能可貴的溫暖,一隻小手已經在自己的麵上輕撫,

施翦紅腫的眼睛,吸著涕水,樣子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誰,誰說我哭了?!”上邪不好意思地撇開頭。

“可是這個是什麼?耗子尿麼?”施翦指指手尖的晶瑩傻乎乎地問。

上邪瞄上一眼,使勁兒抹抹臉,掩去尷尬。

轉而一想,上邪疑惑回頭,“我說我的,你哭什麼?”

聽上邪這麼一說,施翦原本遺忘的淚水又蓄積起來,樣子好不可憐,淚眼朦朧間,上邪聽到施翦呢喃了一句,頓時氣急!

“你長得好漂亮……”淚跡斑斑的小臉,癡呆的表情,說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上邪狠瞪一眼,知曉自己抹去淚水也抹去了故意抹上的炭黑,隻是仍舊不屑道:“又不是女子,這張臉隻會害慘了我!”

施翦聽了忙擺擺手,義憤填膺地說:“外貌是爹娘給的,一定要珍惜!何況……翦兒羨慕,都來不及呢……”說到最後,施翦已是垂下頭,上邪見她苦悶的樣子,不好再說什麼。

上邪抬起施翦的小下巴,用手指輕柔地幫她挑開淚水,施翦驚訝地望著上邪,上邪揚聲道:“你幫我擦,這下是還你的!”竟是有意無意的掩飾,但寶貝丫頭施翦又怎能聽出來?

上邪詫異地看著施翦,“你的淚是溫的。”

“嗯,嗯?溫,溫的?!”施翦大喊,甚是驚慌。

見上邪似乎定了眼,越來越靠近,施翦噔的一下,心裏的細弦破了,失措地雙手捂臉,說什麼也不再放下。

一個骨碌起身,施翦語無倫次,“那,那個,天晚了,我,我先回去了,明早再來看你!”說完,不待上邪反應,便入離弦羽箭衝入蕭條夜色中。

上邪在廟裏若有所思,卻毫無頭緒,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