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翦以為她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事情真擺在眼前了,又有誰能抑製自己的心,不讓它燃燒殆盡?
自己的娘親溫聲細語地對著自己的“女兒”百般關愛、千般叮囑,那眼神柔膩地似乎永遠都看不完,母女二人皆是傾城佳人,不過是一個成熟風韻,一個清麗溫婉,看在眾人眼裏,儼然一副慈母嬌兒的樣子。
“好了,娘,人都來了。”施夷光嬌嗔,起身挽起瑜夫人的手。
瑜夫人無奈看著自己多年不見的愛女,喚來宮女,然後從木盒子裏偷執起一根簪子就要插入西施的鬢發之間,西施嬌笑著微微垂首,好讓瑜夫人為自己的愛女增添一點榮光。
施翦本是被瑜夫人與西施的親昵看得有些紮眼,然而目光卻漸漸轉向為定定看著西施頭上的簪子,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後,心中不免有些慌神。
這簪子的樣式,分明與自己貼身帶著的簪子是一樣的,隻是西施頭上的新上許多,自己的倒像是被人常年用著,因此暗淡些。
通體瓷白,簪上有梅花般的點點痕跡,簪首是升騰的祥雲,末梢是漸變的鈷藍細扣。沒錯,這與當年爹爹送與翦兒的是一樣的。想到這兒,施翦困惑了,為何它會出現在母親的手裏?莫非這原來就是母親的,不過是托爹爹給的自己?亦或是這隻是一個巧合?這簪子究竟是什麼來曆?施翦預感,它必定不簡單,或許能成為自己解開謎團的一個線索。
見兩母女相攜而來,侯在外頭的女子們皆屏氣凝神,似乎在迎接一場大戰。
“見過瑜夫人,見過綿暖公主。”
“好了,都抬起頭來罷,讓暖兒好好選選,要是選上了,本夫人自有賞賜。”瑜夫人雍容親切地說道,讓初來乍到的小女子們心生暖意。
西施柔柔一笑,千嬌百媚,“個個都是美人呢。”
其他入選的宮女卻忍不住驚呼瑜夫人和公主的貌美如仙,兩個似是畫兒中的人物齊齊立於前,當真讓人移不開眼去。
“奴婢們再美也不及夫人和公主分毫。”一個略帶精乖討好的聲音在施翦身後響起,她知道不可能是素來穩重的大家丫鬟,自然也不可能是生澀害羞的小家碧玉,那麼,隻餘下善言辭且多心思的大小姐們了。
施翦心道:這人這麼一句話,倒還真對了施夷光的胃口了。
果不其然,西施勾唇靦腆笑了,旁人看去,定然以為這是謙虛的表現,施翦卻不禁要為西施的演技叫好,西施啊西施,多年不見,你寶刀未老,不過也是,若沒有一點麵上的功夫,你如何能假扮得了我,不僅沒被拆穿,還在宮裏頭混的如魚得水?
西施幼時貌美,是人盡皆知的,那時候,她便初有母親的幾分相似,不想如今長開了更是愈發相像,加上上妝加裳,將原有的三四分相似提至為五六分,不得不讓人驚訝這不同於易容的妝容上的精細絕活。
想到這兒,施翦意識到,即便自己不願意,也得去見一見一個人了。
“你叫什麼名字?”一縷纖細的身影踱至施翦跟前,施翦即時回神,麵無波瀾,雖說是被準允了抬頭,但是施翦生在宮裏,自然是知道主尊奴卑的道理,所以微微下垂著眼簾,嘴角掛著謙恭的弧度,輕啟唇道:“奴婢喚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