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雪研對我的態度顯然談不上友好,但我知道她其實也是一個善良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合州抓到我的時候,還嚐試著去相信吳教授的話,變相地放了我一次了。
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她相信我,於是我低聲說道:“雷隊長,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雷雪研有些不耐煩,皺眉說道:“有什麼事就直說,不要故弄玄虛。”
我暗歎了一口氣,看來這雷雪研現在對我的觀感很差啊,於是也不兜圈子了,直接了當地說道:“你看,我犯事之前是一個城市宅男,犯事之後一直在外逃亡,最重要的是我沒有接受過任何野外生存訓練。”
我這話說得其實已經很明白了,一個沒有接受過野外生存訓練的人,是不可能在一片荒野叢林之中生活一個來月的,最正常的結果是在10天之內死在叢林裏。
或者是死於誤食了有毒的食物;
或者是被野獸襲擊;
甚至有可能隻是一場暴雨來臨時,未能及時找到庇護所,死於感冒發燒……
我這一番話提醒了雷雪研,她的神色認真起來,想了想說道:“你想說什麼?”
雖然她說的似乎還隻是那幾個字,但語氣已經完全不同,於是我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我所有的檔案應該都是可以查得到,並核對得上的,李燕的能查得到並且核對得上嗎?”
這話我是有絕對的信心的,很顯然,李燕會的東西太多了,這些東西絕對不是短時間所能掌握的,一定是經過長時間極其苛刻訓練的結果。
而且她還自己說過是一個殺手,從她殺人時的神態來看,簡直就是麻木、冷酷、果斷、就如同在殺一隻螞蟻。那麼由此可以得知,她殺過很多人。
既然她殺過很多人,她到現在都沒有被抓住,顯然是殺人之後,把罪名推給了一個無辜的替罪羔羊,就如同在慶州殺沈興良時,把罪名就推給了我。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她來說也是不保險的,就如同慶州殺人案時,她扮演了一個殺人犯(我蔣欽)的女友,這是這個案件中的次要角色,如果隻有這一次的話,那沒人會在意她,可她殺了那麼多人,就必然跟很多殺人命案有所關聯。
比如在A案件當中,她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B案件中,又扮演了一個小角色;
C案件中……
D案件中……
……
在多個案件中都扮演了角色的話,一旦被有心人串連起來,就會發現,這個人居然與多宗案件有關,這時串連的人會作何感想呢?
所以,對於她來說,更換身份也就成了必須要做的工作。但這樣一來,又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必然核對不上自己以前的檔案了,比如說她持有東嶺省的身份證,自稱是曾在東嶺省某市某中學就讀,可那一屆的學生卻沒有一個認識她,這不就很奇怪了麼?
雷雪研聽完我的話之後,眼神也凝重起來,顯然她也想到了這一點。隨後她輕聲說道:“什麼都別說,先不要驚動誰,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她說完之後,就開始往回走。
我也跟了過去了幾步,其它警察見我跟著雷雪研走過來的,以為是雷雪研帶我過來的,倒沒有阻攔。
雷雪研到了李燕身邊,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李燕,你是哪裏人啊?”
李燕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低聲說道:“安河省人啊,怎麼了?”
雷雪研像是在聊家常一樣,隨口說:“安河哪裏啊?你家鄉有什麼土特產吖。”
李燕的眼神裏立刻就泛起了警惕之色,勉強笑道:“我就生在一個小村子裏,那裏除了泥巴就是樹木,哪裏有什麼土特產啊。”
“哦,”雷雪研笑了笑,然後說道:“你在哪上的學啊?哪一屆啊,說不定我們還是校友呢。”
李燕的笑容明顯就有些僵硬起來,沒有直接回答雷雪研的話,而是用手扶著額頭,低聲說道:“呀,我頭有點暈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雷雪研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了一邊,拿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不知是打給誰。但我猜肯定是去查證李燕的身份去了。
李燕隱蔽地瞪了我一眼,很明顯她猜出來是我在搞鬼,我甚至看出她眼神中所含的怨毒,但我此時又哪裏會在乎?如果我這次跑不了,回到了安河省一旦自證不了清白,基本上也就是死路一條。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別說她隻是瞪我一眼,就算是跳過來掐我脖子,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