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能看穿天命的軌跡?”黎瑾眸心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在燭火與滿院子密密麻麻黃色符咒的襯托下,竟然透著些許瘋狂之色。
重生一次,黎瑾對於未知的恐懼遠超過以往,她知道了即將發生的災難,就再也沒辦法平和的渡過每一天。
重生的記憶,似乎給她提供了避免的災禍機會,同時也是她不安的源泉。她能夠修改這這一世的經曆,便說明並不是所有曆程都會依照重生記憶來進行,這時候她聽到蘭若能夠看穿天命軌跡,怎麼能不激動。
葉弋瑤被突然大變的黎瑾嚇了一跳,明明平時那麼和善溫柔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可怕的模樣。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在黎瑾期盼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黎瑾從葉弋瑤手中接過蘭若,如蔥白般的纖纖十指撫上了她的皮毛,明明麵帶微笑,蘭若卻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導致有些口齒不清,“你要幹什麼?你、你……我告訴你,你是沒辦法強迫我的,我不願意說的事情,你永遠都別想知道。”
黎瑾似乎根本沒聽到她的威脅似的,隻是憐愛的撫摸她柔軟的皮毛,嘖嘖稱奇,“這樣的手感,卻是比我最珍貴的皮草衣物都舒服呢,不愧是青丘狐。隻是可惜,怎麼隻有八條尾巴了呢?”
蘭若狠狠的咬緊牙槽,不肯說話。
黎瑾笑的更溫和了,“我前些日子中了七日之印。”以蘭若低淺的修為自然施展不了七日之印這樣高深陰毒的咒術,所以她付出了極為昂貴的代價,她的一條尾巴。
蘭若又抖了抖,黎瑾輕笑一聲,倒真是個嫩雛兒,都不知道如何隱藏自己,可是偏偏這樣的小家夥,在重生前幾乎將她逼入絕境。
“碧霖的那隻厭勝草偶也是你給的吧。”詛咒她生不得到其樂,死不得善,一生無依無靠,疾病纏身,孤獨終老。實際上她重生前也的確應驗了這個詛咒,她失去了穆王爺的庇護,與唯一的兒子相依為命,後來卻連他也失去了。
蘭若自然是不肯回答。
“我們明明無冤無仇,你卻如此針對我,想必你看到關於我的命盤。蘭若,告訴我,你看到什麼?”黎瑾似乎像是跟老朋友說話,細聲慢語,可是在場所有人,包括葉弋瑤、夏蟬都硬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這個模樣實在太過陰森了,她似乎目光淒迷的看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在看,眸子的痛苦是那麼深刻,那種無法排遣的傷感,讓人看了隻覺得心酸。
葉弋瑤忽然走近一步,將黎瑾摟入懷中,纖細卻有力的胳膊將她冰涼的身體圈住,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小瑾兒,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你今後還有我。”
“弋瑤姐姐。”黎瑾嗅著葉弋瑤發間的香味,熟悉的氣味,令人眼眶發酸的體溫。重生前若非葉弋瑤,她大約早就死了,浣衣院繁重的工作,日複一日,沒有絲毫希望可言。早些年她唯一活著的動力就是暮兒,後來連暮兒都失去了,她真覺得不如一死了之。葉弋瑤便在此時出現,熱觀向上的葉弋瑤絲毫沒有因為自身殘缺感到沮喪,依舊那麼樂觀,每天會拉著她到處跑,說好些神鬼妖魔的事情給她解悶。
“弋瑤姐姐,你會在我身邊嗎?”黎瑾放鬆身體,靠在她肩膀上。
葉弋瑤拍著黎瑾肩膀,豪情滿滿道,“當然啊!”
黎瑾笑了,如同陽光破開烏雲,方才眼底的苦楚雪融了個幹淨,“謝謝弋瑤姐姐,我沒事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人之常情。”葉弋瑤擺擺手,表示理解。
黎瑾感覺恢複了很多,胸口也不再那般沉悶了,她眸子逐漸清明,視線重新落在蘭若身上,頓時有些好笑,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不該再用重生前的悲苦來綁架現在的自己,現在被五花大綁苦苦哀求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仇人啊。
“蘭若,你剛才說,我不能強迫你,是不是?”黎瑾眼波流轉,笑盈盈的問。
蘭若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是的,你不能……”
黎瑾轉向葉弋瑤,“弋瑤姐姐,我聽說有一種製作獸靈的道法,需要將活生生的狐狸殺死,抽取靈魂,封於竹管之中,所成之靈便被稱為管狐。”
葉弋瑤呆了片刻,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又開始發抖的蘭若,當即後知後覺的一拍大腿,誇張的揚聲道,“是啊,管狐可不就這麼做的麼!”
“管狐有什麼作用呢?”黎瑾又發問。
葉弋瑤忍了又忍,才憋住沒笑出聲,“管狐啊,可以回答飼養者的問題,號稱無所不知哦。”
黎瑾故作詫異的問,“這樣的好東西,怎麼不見所有修煉者人手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