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弋瑤一邊掉眼淚,一邊為黎瑾清理身體。
在她身邊放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小的嬰兒,男孩兒已經睜開了眼睛,活潑的打量著四周,女孩兒卻顯得很安靜,雙目緊閉,握著小拳頭,攢成一小團。
洗淨了黎瑾周身的血汙,葉弋瑤抱著已經血水染紅的水盆,走出房間,迎麵撞上了逸致。
“王妃她……”逸致剛開口,就看到葉弋瑤又落下眼淚,嚇了一跳,“剛才走掉的產婆說,母子三人平安啊!”
“小瑾兒啊……”葉弋瑤怔怔的掉下眼淚,“身體還活著,但是她已經不在了。”
“什麼?”逸致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還不是那陰毒的混沌引!最終還是沒有救下小瑾兒……”葉弋瑤越想越傷心,水盆往地下一扔,抓住逸致前襟,哭道,“還不都是因為你啊,要不是在解藥裏動手腳,害的小瑾兒一直沒有用過解藥,才落得這個地步。”
“我……”
“葉姑娘不要苛責逸致。”年糕從陰影之中走出,它身後跟著一隻毛茸茸的青黑小狐狸,小狐狸背後掛著四條小尾巴。
“年糕跟……冬雪?你們怎麼來了?”葉弋瑤狐疑的挑眉,而且冬雪怎麼還是狐狸形態。
“我……一直在這附近。”年糕其實一直跟著妖君帝白,黎瑾跟巫君澤訣別那一幕,它也看到了。要說結果,確實是他們所有人希望的那樣,巫君澤恢複了水龍君身份,隻是黎瑾太可憐了。
不相識,不相處,就沒有感情,相識相處之後就有了感情,年糕眼睜睜看著黎瑾淪落至此,它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內疚。它婉拒了帝白的邀請,決定繼續留在了凡世,它希望能夠至少守護黎瑾平安度過這一生,誰料到,黎瑾的混沌引終於在此時徹底爆發開來,變成了這般癡呆傻樣。
“你走,是你們一起把小瑾兒害成這樣的,現在假惺惺的做什麼呢?”葉弋瑤咬著嘴唇,怒氣衝衝的指著年糕。
冬雪上了一步,擋在年糕身前,獸口吐出人言,“不要指責年糕,它隻是效忠妖君。”
葉弋瑤瞪著眼睛跟冬雪對視片刻,敗下陣來,頹然道,“我不懂啊,為什麼好好的,你們所有人都變了,以前那樣不好麼,為什麼非要把小瑾兒害成這樣?”
“水龍君不能留在凡世,這是所有矛盾的關鍵,而黎瑾就是那個成為水龍君牽絆的關鍵,這般解釋,你能否理解?”冬雪道,“不論是妖君、還是龍族都是如此。你的師父清茗,為了夜裏那一場戲,他化名圓智,整整在凡世潛伏了幾十年,布置了整場鬧劇。”
葉弋瑤咬著嘴唇不知該說什麼,心底空洞般的疼痛。她的師父,養育她成年的人,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布置一個陷阱,利用了她和黎瑾,陷害水龍君。
水龍君許下的賭約,從他將黎瑾誤認為子溪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輸了。
這場賭局,對水龍君、龍界諸人,甚至妖君帝白、年糕,都隻是一場過眼雲煙。可是對黎瑾卻是無上的災難,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她隻是尋常嫁人,想跟自己的丈夫攜手度過一生罷了。可是現在,賭局終了,錯位的人都歸位了,黎瑾卻賠上了一輩子的幸福、甚至生命。
“哎,我不懂你們那麼多彎彎道道,更不懂什麼天下大義,我就知道小瑾兒以前對我好,我現在就要護著她還有她的孩子。”葉弋瑤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神色堅定。
“正巧,我也是。”冬雪接著說,“我許諾,隻要她不尋死,我就會一直侍奉她,直到我生命的終結。”
葉弋瑤聞言多看了一眼冬雪,心想冬雪的話說的當真奇怪,開了靈智的妖,壽命雖然談不上永恒,但是也絕對比區區凡人要漫長的多,怎麼都是黎瑾會先於冬雪死去。
還來不及糾正冬雪的說法,葉弋瑤臉色陡然大變,飛速衝回黎瑾所在的房間。黎瑾還一如方才那般睜大眼睛神色呆滯的平躺在床上,兩個幼小的孩兒睡在她身邊,床邊卻站著兩個黑衣蒙麵人,手中舉著刀,正揮舞向兩個幼小的孩子。
“住手!”葉弋瑤大聲嗬斥,手指上下翻舞,釋放出法術,瞬間將周遭一切凝固,那刀刃堪堪停在男嬰鼻尖前方。
“你越界了。”逸致跟上來,一見麵前狀況,不由得皺眉,“修煉者不能對普通人動手。”
“你跟我師父太子府布局時候怎麼沒想著這個規矩呢?”葉弋瑤不甚在意道,上前小心翼翼的推開兩個蒙麵人,將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孩子抱了出來。
“這兩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傷害這個孩子?”葉弋瑤不解的皺眉,而且目標明確的隻要殺死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