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並不打算開口,她該說的話,方才已經通通都說了,柳母非要鑽牛角尖,那是她的事,與她無關。
她也不想再去幹涉別人的事。
柳母罵了很久,不遠處,隱約傳來了警車的鳴聲。
柳母大概也是聽見了,便罵得更加厲害,甚至曾經好幾度再想把刀子拿起衝過來,幸好被柳哲翰給攔住了。
那些警車有遠而近地駛來,在他們的麵前停下,不多時,幾個警察從車裏下來,上前擒住了鬧事的柳母。
柳母的臉徹底扭曲,似是心有不忿。
“你們抓我做什麼?你們抓的應該是對麵的那對狗男女才對!他們害死我了我的女兒!他們是殺人凶手!你們趕緊把他們抓起來!判他們死罪!我要他們一命抵一命!別以為害死了我的女兒,還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旁邊,柳哲翰見到此情此景,下意識地想要抬步走過去阻止,但沒走幾步,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對於母親被抓,他隻選擇杵在那裏看著,也沒有阻攔。
當冰冷的手銬銬上雙腕,柳母這才有些急了,轉眸望向了柳哲翰。
“哲翰!你愣在那做什麼?快!快跟他們說,我根本就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他們這對狗男女……”
然而,他一動不動,隻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媽,我想你可以到裏麵先冷靜冷靜,仔細想想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會比較好。”
聽見這話,柳母是再也沒有辦法淡定下來了,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你說什麼?哲翰,我是你媽啊!你怎麼能看著警察把我抓走而無動於衷?你怎麼能夠這樣?”
她拚了命地掙紮,卻發現怎麼都掙脫不了手銬,那些警察冷漠的臉,快速地在眼前閃過。
她大聲地叫囂。
“我的丈夫認識你們局長!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小心我讓我丈夫到你們局長麵前告狀去!我要讓你們通通被辭退!快放了我!聽見沒有?趕緊放了我!”
隻是,不管她說些什麼,這些警察仍是鐵麵無私。
柳哲翰看著自己的母親就這麼被那些警察給押上了警車,隨後,警車漸漸駛遠,帶著柳母那斷斷續續的謾罵聲。
他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
他知道,柳母是他的母親,在情理之上,他理應上前阻止那些警察將母親帶走,但是,他的良心卻沒有辦法讓他這麼做。
在這件事上,是柳母做錯了,柳母不該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在容淺的身上,本來,柳微瀾的死就跟容淺沒有多大的關聯。
是柳微瀾自己沒有跨過那道坎罷了。
他也是在近幾日,才知道柳母究竟對容淺做了些什麼。
他闔了闔眼,而後,他便走到了兩人的麵前。
他看著容淺,眼底帶著歉意。
“淺淺,我知道你不可能會原諒我媽,但我還是想替我媽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柳哲翰說完這話,便轉過身返回自己的車旁。
容淺看著那台車子離去,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她自是明白,柳哲翰所說的那一句“對不起”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咬著下唇,在柳家,最痛苦不堪的,大概也就柳哲翰一個人了吧?在很多的事情上,柳哲翰都是被夾在中間,那種為難,太折磨人了。
掌心內仍然傳來的溫度讓她想起了身側的這個男人,她回過神來,抬起頭望了過去。
沒想,這個男人竟然也在堂而皇之地盯著她。
那雙深如濃墨的雙眼,猶如一汪幽潭,讓人無法窺視裏頭的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