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鄭浣桐如今好好兒地在這兒,靜王隻能想到的就是這個局本就是鄭浣桐自己布下的。隻是,靜王想不通鄭浣桐為何要百般周折地算計自己,如今的自己父皇已然不再看重,並不值得她這樣煞費苦心對付。
鄭浣桐見靜王始終不說話,“嗬,靜王也不多謝一下救命恩人嗎?”
救命恩人?靜王突然暴起,一隻手死死地鉗住了鄭浣桐的脖子。
鄭浣桐麵色未有任何變化,“都說靜王早沒了一身修為,我還以為是大家說笑,今日看來卻是如此,便是我,其實也可以輕易避開的。”
靜王死死地盯住了鄭浣桐,並沒有被她的話激怒,“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鄭浣桐歪著頭看著靜王,“想幹什麼?靜王不是告訴皇上了嗎,我想出宮去祭奠姐姐。”
靜王仍舊不鬆開手。鄭浣桐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怎麼,姐夫多年未見便要一直這樣困著我嗎?皇上既已知道你我的私情,王爺又多年未娶,說不定皇上會把我指給王爺。”
靜王頹然鬆開雙手,“不。”
鄭浣桐突然哈哈大笑,“不?幾時靜王在皇上跟前又可以說一聲不了。”
靜王的神色重新鎮定了下來,“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鄭浣桐反問道,“你覺得我想要幹什麼?”
靜王有些不敢說,就好像自己若是不說,興許此事不一定會成真。鄭浣桐卻是幹脆利落地擊碎了靜王最後的幻想,“你不敢說?那我替你說好了。我要報仇,鄭家沒落,姐姐慘死,我要報仇。”
靜王冷笑,“不可能。”
鄭浣桐卻換了一副表情,悲悲戚戚、慘慘切切,“王爺,姐姐當年待你一心一意,到最後,若不是因為鄭家……所以,她慘死獄中,你也不想知道真相嗎?”
“咎由自取。”靜王的口氣就好像所說的人與自己毫無關係一樣。當年的鄭秀桐與鄭浣桐,還有鄭家,與宥王沆瀣一氣,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可不就是咎由自取嘛!
鄭浣桐聽得出來,有些愣住了,“我還以為王爺多年未娶是因為姐姐,沒想到……沒想到……”她在宮裏這麼多年,與外頭通不了信兒,好容易打聽到消息說靜王對自己府上一個袁姓姑娘很不一般。一開始她當然不願意相信,可現在聽到靜王這般恩斷義絕的話,自然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靜王卻聽出來了些不一樣。鄭浣桐這麼些年一直身在後宮,自己與袁真真一事,即使她宮外有耳目,也不可能知道得這樣清楚。她甚至還覺得自己多年未娶是因為鄭秀桐,所以定是有人將自己與袁真真的事轉告了她,這才讓她想借此來做文章好達到自己的目的。隻是,這人到底又是誰呢?
靜王一直以為自己把袁真真隱藏得很好,甚至離開銅官鎮前去見岑迦的時候,他心中雖氣袁大千和袁真真,但還是暗中叮囑岑迦看好袁家,也警醒他時時注意看可會有人來打聽袁家的事。岑迦雖是武人心思,但自己叮囑過的事定是放在心上,難道竟還有人能在岑迦的眼皮子底下打探出袁真真的來頭?
袁真真早起了已經,聽說靜王天沒亮就被召入宮中,又聽說皇上大約不大高興,心裏不禁有些犯愁,一直等在府門前。好容易聽到馬車噠噠噠的聲音,忙迎上前,“孔維,你回來了。”誰知道馬車簾一掀開,先下來的卻是一名淡妝素服的女子,麵容清秀,神色冷峻。
袁真真愣了愣,收回了自己掀開車簾的手,甕聲甕氣地問道,“孔維,這是誰?”
鄭浣桐主動回道,“我是靜王妃……”
袁真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鄭浣桐卻又繼續悠悠地說道,“的妹妹。”說完,她衝著袁真真嫣然一笑,袁真真氣得嘴都撅上天了,本不想理會孔維,但見他額頭處腫了一大塊,“你這是怎麼了?走路也把自己摔成了豬頭樣嗎?”
已經先行一步的鄭浣桐聽到袁真真用這樣的語氣和靜王說話,心下倒好生好奇,又回過頭默默地看了一眼,隻是沒想到當年無人敢違逆的靜王卻沒有一絲一毫生氣的意思,看他那低順的眼神,倒像是有意要安撫她。
袁真真撅著嘴,背靠著馬車站著,一隻腳在地上畫圈圈。靜王暗自歎口氣,自己不知怎的偏生就吃她這一套,“不是王妃……差一點……”
“差一點也不行。”袁真真很不開心,“我們都認識那麼多年了,哼……你居然……還有,你把那個人的妹妹帶回來是什麼意思?要娶她嗎?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呢?”
靜王不知道自己的事從什麼時候開始需要過問袁真真的意思了,但是他卻聽得順耳,心裏又擔心袁真真並不像想象中一樣被自己藏得嚴實,隻好不由分說地把她往府裏拽。
袁真真依舊嘟囔著,“這事兒沒完,我告訴你,孔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