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二十八、論如何成為一名稱職王妃(1)(1 / 2)

那日的晚飯,蘇岩忍痛放下自己不容被踐踏的、掌勺的驕傲給張嬸打下手。鄭浣桐太精明,不得不防,若是讓她吃出了自己的手藝,知道自己也在靜王府,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靜王是關心則亂,總忍不住要把蘇岩、鄭浣桐的各自目的與袁真真聯係在一起想一遍,免得袁真真被算計了,可他卻又偏偏忘了囑咐袁真真不要在鄭浣桐麵前說起蘇岩,於是隻好一直盯著袁真真,免得她禍從口出。

好在袁真真這會兒正忙著與鄭浣桐打嘴仗,哪有功夫說起蘇岩呢?

鄭浣桐乃是大家閨秀出身,吃飯、說話、做事都極斯文,但偏生嘴上不饒人,字字句句犀利尖刻,常常噎得人半晌喘不過氣來。

袁真真雖說是個鄉野丫頭,但天真爛漫且純粹,平日裏雖也不講道理,經常是得饒人處且不饒人,但一遇上真正厲害的對手就蔫了。往日的黎青是,現在的鄭浣桐也是。隻是黎青與鄭浣桐又不一樣了,在黎青跟前矮一截,袁真真覺得無所謂,甚至還能樂嗬嗬地賠個笑臉,繼續討教如何成為一名稱職的王妃,但鄭浣桐既然是那個差一點王妃的妹妹就得另當別論了,怎麼著也要把自己這未來王妃的架子端出來才是。

袁真真怔忡地握著筷子看著靜王與鄭浣桐吃飯,都是一樣的好看,讓她覺得憋悶。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鼻子,“你姐姐是不是也像你一樣好看?”她也並非是個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暗地裏也想過很多遍那個差一點王妃的樣子,可等到她的妹妹站在自己麵前時,她還是沒防備地傷心了一下,那麼好看的一個人,也確實配得上和孔維站在一起。

鄭浣桐以為袁真真偃旗息鼓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問自己,咽下嘴裏的飯團後才回道,“自然。鄭家大小姐是名動京城的美女,要不然怎麼會惹得這個皇七子魂牽夢縈呢?”

“魂什麼?”袁真真的嘴裏包著飯,說話時噴出來好些米粒。

鄭浣桐嫌棄地往一邊避了避。

袁真真自然注意不到這個舉止,倒是靜王的餘光看到了,眉頭微皺。袁真真轉而對著靜王問道,“你對她魂什麼?我沒聽明白。”

鄭浣桐意識到這個袁真真怕是大字也不認識幾個,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

“靜王雖說不比往日,但總歸是名正言順的親王,何苦這樣跌自己的身份。”

靜王冷冷地抬起頭,鄭浣桐對兩道凜冽的目光視而不見。靜王想想卻刮下了袁真真黏在嘴邊的米粒,極其自然地送進自己嘴巴裏,“好好吃飯。”

袁真真也不覺得這個動作有何不妥,心裏還惦記著那個魂什麼,有些食不下咽。鄭浣桐卻是看得呆了,聰慧如她自然明白靜王此舉是在彰顯袁真真的身份,好讓自己識相一點。她卻偏不吃這一套,咬咬牙繼續說道,“嗬,這樣難登大雅之堂的姑娘若是成了靜王妃,怕是整個京城都給笑掉大牙。”

袁真真聽得似懂非懂,料定不是好話,還未反駁,臉先紅到了耳根,“我……我……我……能笑掉大牙說明很好笑啊,哈哈……很好笑的。”

鄭浣桐可不會見好就收,“你憑什麼覺得你會嫁給靜王?”

袁真真雙眼泛出溫柔的光澤來,“他肯吃我做的東西啊。”

鄭浣桐嘴角上斜,“謔……王爺看來還真是好口福啊!”

袁真真沒聽得出來鄭浣桐的譏諷,“可不是嘛。”

靜王眼中沒有鄭浣桐,而是直接對袁真真說道,“吃飯。”

袁真真埋頭才扒了一口飯,鄭浣桐又繼續說道,“當年,王爺待我姐姐可是從來都不舍得讓她下廚。”

袁真真“啊”了一聲,心裏酸酸的,但嘴上卻也很老實,“我是自己喜歡下廚,喜歡做飯給他吃。”她還要再證明點什麼,“不是孔維想讓我下廚的。”

鄭浣桐麵色嚴厲,“王妃該當有王妃的樣子,整日裏臉上沾著炮灰或是米粒像什麼樣子。”

袁真真緊張兮兮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心虛地彎下腰來,但想想也不能就這麼在鄭浣桐跟前認了輸,於是又小心翼翼地挺直了腰杆。

靜王看得眼酸,袁真真並不是一個會看人臉色的人,可對著鄭浣桐,卻是處處小心,唯恐自己被比了下去,甚至剛開飯的時候她還可笑地學著鄭浣桐握筷子的姿勢,始終不得要領後才放棄了。

靜王不忍戳穿袁真真的心思,喚來陳平。陳平一開始也在的,後來實在受不了兩個女人的嘴仗便避到外頭去了。

“分開吃。”

陳平會意,點點頭,“我去吩咐廚房。”

鄭浣桐冷笑,“怎麼,靜王怕我欺負這個小姑娘?”鄭浣桐隻比靜王小了幾歲,稱呼袁真真一聲小姑娘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