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四十、自立自強自己賺嫁妝(1)(1 / 2)

皇太後壽誕,宮中雖未大肆操辦,皇上卻下令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蕩。這其中,就連宸王新近交給皇上處治的爆炸案一事的參與者竟也都莫名其妙地免了株連的重罪。

宸王先前來回話的時候,皇上正在欣賞宥王呈上來的一幅古畫,麵色甚佳。宥王慣會討他歡心,聖眷日濃。

宸王行禮後便叩頭領罪,“圍場爆炸案一事,兒臣有罪。”

皇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揮揮手讓服侍的下人都下去了,“你何罪之有?”他一直聽說宸王的案子查得很順利,當不至於忽然轉了口風來請罪。更何況,有哪個皇子願意在父皇跟前承認自己無能、辦事不力呢?

宸王雙手將涉案人員的名單呈了上去,並不回答自己何罪之有。皇上的麵色越發黑沉黑沉的了,他最不喜歡有人在自己跟前藏著掖著,沒想到一向對自己恭謹有加的宸王也學會了這一套。他隻掃了一眼就把名單擲在了桌案上,以為宸王是拿此事當兒戲,“嗬,就這些人怎麼可能有能力策劃圍場爆炸案一事?”這場爆炸案,若不是因為圍場露重打濕了火藥,怕是傷亡慘重。這樣歹毒的心思,這樣精密的布局,就憑宸王交上來的幾個人絕不可能成事。

宸王的頭伏得低低的,“所以兒臣有罪。”

皇上以手指輕叩著桌案,心中越發狐疑。宸王緩緩道來,“自從三姐遠嫁,皇後娘娘心中苦楚,並不常管理後宮諸事。兒臣身為人子,不能體察娘娘的煩悶,是為不孝。”

皇上被宸王繞得越發糊塗了,掂了掂手上的名單,“皇後的苦楚與這事有何關係?”

宸王終於咬咬牙輕聲說道,“娘娘是一個月前突然又開始出來主事,與禦膳房眾人皆有往來,說是要親自為太後置辦壽宴,事事不可謂盡心……”話說到這兒,看慣風雲的皇上也該聽得明白宸王的暗示了。皇上的表情大為惱怒,正想發火,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在自己的案上翻了又翻,好容易翻出了一張許久前的奏折,迅疾地掃了一眼,終於冷笑著癱倒在龍椅之上。他出神了片刻,又看了看宸王呈上來的名單,愣愣地說道,“你擬個案情陳述上來,這事……這事,便罷了吧。”他猜到了宸王想說卻又不敢言明的事實,心中的火氣早泄了大半,就好像是冬天裏燒得正旺的炭火突然被人照頭淋了一盆涼水一樣,一直涼到了心底。

宸王恭敬萬分,“兒臣遵旨。”

皇上看著宸王,目光有些陌生,爾後不知怎的艱澀地笑了,“這事交給你辦是對的。也還好是交到了你的手上。哎……你去吧。有死傷的世家貴族,你也多去走動走動,替朕寬慰寬慰他們,一應補償,你也斟酌著辦吧,就不必另行請旨了。”

宸王應道,“是。”

震驚朝野的圍場爆炸案以幾個名不見經傳的禦膳房廚子被關進天牢為結點,這之後就再沒了消息,皇上也是一副不願眾人再說起此事的模樣。一眾世家子弟和大臣們心中雖憤憤,但好在宸王盡心回護,心內的風浪也沒翻到明麵兒上來,京城裏也還是一派祥和。

皇太後壽誕一過,皇上難得地去了一趟皇後寢宮,誰都沒有帶,就連李長善也被留在了殿外等候。

皇後這一向並不得寵,難得見聖駕一次,卻是素服淡妝,表情不悲不喜。

皇上也不意外,“朕還是個皇子的時候,在王府裏,與你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皇後淡淡一笑,“皇上今日是來懷舊的嗎?”她掌管後宮多年,近年來因為心死這才對許多事都不聞不問,皇上也默許了此事。但她還是一眼就看透了皇上來此究竟所謂何事。

皇上搖搖頭,“你這宮裏頭,也是素淨得過分了。六宮之主當有六宮之主的尊榮。”

皇後不言語,隻低頭抿了一口茶。

皇上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朕竟不知道你心中有這樣的恨。”他也並非有意與皇後修好,隻是皇後母家雖式微但聲望猶在。更何況,以他一貫的性子,這樁皇室醜聞還是得悄無聲息地處治了才好。當然,他對這個耳鬢廝磨多年的皇後,也並非當真無情無義,否則當年除夕投毒一案便會順勢撤了她的皇後。

皇後笑得凜冽,“我也隻是懷念清平懷念得厲害。”當初,投毒這樣膽大包天的主意十有八九是出自鄭浣桐和鄭秀桐之手,她雖並不讚同,但依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必要的時候甚至再命人給鄭浣桐行個方便。所以真正追究起來,此事她隻能算是個幫凶,並非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