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茫然地從鍾粹宮退了出來,陳平一直心焦地等在外頭,好容易見王爺出來了忙上前問道,“問出來了嗎?”
靜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愣愣地往慈寧宮的方向去了,陳平不知所以地跟著,以為靜王是要去求皇太後幫忙。靜王心亂如麻,他若守住自己對袁真真的承諾,怕是從此便不能再見袁真真一麵了,鄭浣桐、宥王都是瘋子,瘋子什麼事幹不出來呢?可他若是守不住與袁真真的承諾,即使再見到袁真真,她又該如何對待自己呢?
皇太後得見孔維進宮,煞是歡喜,“你這孩子啊,都好久沒來陪陪皇祖母了。”
靜王苦笑著行禮,皇太後倒是瞧出了不對勁,“怎麼了,你這孩子,這麼失魂落魄的?”
靜王暗自深呼吸一口氣,“皇祖母……成親……要快。”
“嗯?”皇太後眉頭皺起,“哀家原是想等開了春讓欽天監挑個好日子給你完婚的,怎麼,等不及了?”
“年前。”
“這沒幾日都是除夕了,年前成親,豈不是太匆忙了?”
靜王默默無言地搖搖頭,“幫我。”
皇太後也是沒轍,自打孔維從青州回來,這孩子的心性便已大變,隻是他難得開口求自己一次,她自然也不忍拒絕。靜王還沒出皇宮,皇太後便命人囑咐內廷司開始籌辦婚事了。她不忍虧待了孔維,特意下了懿旨,親封鄭浣桐為郡主。皇上自然是事事全由皇太後做主,心裏雖覺得奇怪,卻也不插手。
陳平出宮的時候一隻手一直托住了靜王,“當真要成親?”他隻要瞧見鄭浣桐,就覺得不安心。
“要。”
陳平於是又問,“袁真真呢?不找了?”
靜王放心地把自己交到了陳平的手上,整個兒身子都靠住了陳平的手臂,“在宮裏。”
“什麼?”陳平大吃一驚,靜王卻不願多解釋。這世上,最危險卻又最安全的地方,除卻皇宮,又能是哪裏呢?隻是不知道鄭浣桐和宥王到底把袁真真藏在了哪兒。事關袁真真,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她會有個閃失。他曾經是個連奪嫡都不會瞻前顧後的人,可一遇到袁真真的事,不是亂了方寸,就是患得患失。
禦膳房自從皇太後晉封郡主的懿旨一下就開始忙個不停了,加之皇太後一向對孔維寵愛有加,竟特許他的婚事在宮中舉辦,這麼一來,禦膳房裏人人都是一個當做兩個來使。袁實也不例外,隻是一向獨來獨往的他今兒個身後居然跟了個打下手的。
那打下手的有些心不在焉了,“我這都忙了好幾天了,什麼時候休假啊?”
“休假?”袁實手上的活計著實漂亮,隻一把菜刀,便把一隻胡蘿卜雕出了鯉魚的模樣來。
“我想回去看看孔維了。”
“不許去。”袁實的話斬釘截鐵。他原以為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不受寵的靜王未必不是個好妹夫,可自從他知道了下毒一案中也有琳嬪的主意後就已經變了心思。
那人雙手叉腰,嘟著嘴,“為什麼呀?就算是禦膳房又怎麼了,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啊!人總得有個休息時間嘛。”
袁實的手一直沒閑著,“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他是誰,你又是誰,也該斷了自己的花花腸子了。”
這打下手的倒是不把袁實的話放在心裏,白了袁實一眼,“我的事,你別管。”
袁實一本正經地回道,“你是我妹妹,我不管你,管誰?”
袁真真冷哼一聲,有些來了氣,“還妹妹?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居然敢撒謊把我騙進宮裏來了,還說是孔維要找我,我還以為他要帶我去醉鳳樓吃好吃的。”
袁實沒再理會袁真真,刀下生風,袁真真也沒閑著,“你說說你,既然是禦膳房裏頭需要我幫忙,又何必這麼逞強,還非得撒個謊,一點都不好。”
禦膳房總管終於坐不住了,這才來的小子是宥王特意關照過的人,可這人的嘴未免太碎了,自從禦膳房裏前陣子被關進去好些個人之後,他就一直囑咐手下的人都要謹言慎行,偏又來了個不怕死的。他上前猛敲了一下袁真真的額頭,“清嵐郡主的婚事馬上就要到了,你們都得給我警醒點,知道嗎?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