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從何處來？”靜王又問了一遍，現在宮中容妃獨大，雖然祥妃被放了出來，但並不主事，所以靜王不信這對母子一點兒風聲也沒聽到。
容妃終於把持不住，歎口氣，“這是皇上想給你的驚喜。”
“驚喜？”隻怕到時候是隻有驚、沒有喜吧？
容妃隻得慢慢道來，“皇上有意在京城的世家之中給你擇一個正妃。”
“正妃？”
容妃輕輕地拍了拍靜王的手背，“你也年紀不小了，是時候該擇個正妃了，為皇家開枝散葉了。”
靜王被容妃一席話說得麵紅耳赤，“開枝散葉？”
容妃點頭，“自然。皇上如今孫兒輩隻有舒小皇子一個皇子，你五哥膝下也隻有一對女兒。皇上當然希望你府上能添個皇子了。”
靜王知道孔舒是宥王的孩子，但沒怎麼見過，“五哥的女兒……很可愛……”靜王是真心誇讚，可容妃的臉色卻變了又變，最後也還是尷尬一笑。宸王至今膝下無子也是她心裏的結。
靜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遂不再多說什麼。他還是離開京城太久了，竟連京城裏的諸多規矩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宸王是與靜王結伴出宮的，靜王心想不管鄭浣桐是否與宸王達成了什麼協議，也不管他如今對自己是不是已經有所猜忌，他還是得說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很喜歡……孔妤和孔雺。”
孔妤和孔雺便是宸王的一對小女兒，都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非常惹人喜歡。皇室和世家中並無多少小孩子願意親近靜王，這兩個小姐妹卻是意外，經常奶聲奶氣地追著他喊，“叔叔，叔叔，要抱抱……”那一刻，靜王的心真的是化開了。自己要是也能有這麼兩個寶貝疙瘩就好了。
“我知道，你一向喜歡那兩個孩子。所以也該成親了。有兩個自己的孩子，豈不是更好？”
靜王在宸王跟前倒是毫不避諱自己對袁真真的感情，“可我還是……喜歡真真。”
宸王拍了拍靜王的肩膀，“也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人，留在府裏就好，正妃還是得好好擇個大家閨秀才是正經事。”
宸王見靜王沒說話，便繼續說道，“之前鄭浣桐要嫁給你，其實我覺得可惜，那畢竟是個罪臣之後，怎麼能和身家清白的大家閨秀比呢？母妃沒細說，我便給你再透點底，父皇這次要給你選妃的世家乃是京城的四大世家，可見父皇對你的重視了。”
“四大世家？”靜王默默地低下頭來。以前樓家乃是京城四大世家之首，可現在樓家僅存的後人，一個被困在善州，一個在京城裏經營醉鳳樓，輾轉在各式公子哥兒之間，拋頭露麵，再難安定下來。而現在的四大世家之中，卻再無樓家。
靜王攥緊了拳頭，“既是四大世家……豈能看上我？”
宸王無奈地搖搖頭，“你好歹也是皇七子，怎麼這般妄自菲薄？我與你細細盤算過了，四大世家中尚未婚配的小姐其實也隻有中書令封大人家的小孫女封為露和尚書大人於梅山之女於宓。所以你的正妃很有可能便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靜王默不作聲。
宸王又說道，“父皇是存了心要給你好好操辦的，所以這次不僅是正妃，還會有兩個側妃。現在全京城裏稍有些勢力的世家都得了信兒，正在削尖腦袋想辦法怎麼把女兒嫁給你呢。”
靜王不由得顫栗了一下，還得再來兩個側妃，那可真是熱鬧得他都要嚇破膽了。
靜王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跟著宸王走著。
忽然前頭傳來一陣喧鬧聲，靜王覺得奇怪，宮禁森嚴，是誰這樣大的膽子在這裏喧鬧？
宸王見他微微皺著眉頭，“你還沒見過吧？是小舒。宥王被貶黔州後，宥王妃請願也跟著去了，但父皇舍得不舒小皇子，就接到宮裏來了。走，去見見吧。你好歹也是個當叔叔的呢。”
靜王遲疑地跟著宸王的步子緩緩地走著。
孔舒？
他會和他的父親很相像嗎？
“四叔。”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忽然傳來，靜王循著聲音看去，一個約莫才到他腰部的小孩子顛顛兒地過來了。他定睛一看，倒是與宥王不太像，眉眼處都是宥王妃的影子。
“咦，這個怪叔叔是誰？”那個小人抱住宸王的腿，偏過頭來看著他。
宸王摸著他的小腦袋，“亂說話……”
靜王先前翻湧的心情卻忽然平靜下來，“也不算……”他衝著那個小人笑笑，“我就是怪叔叔。”
“這是七叔，快叫人。”
“哦，你就是太奶奶整日裏說的小維。”
宸王輕輕地拍了一下孔舒的小腦袋，“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