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朕再見,竟是不願意再看朕一眼麼?”
皇上對麵的那人並無反應。
皇上心裏氣急起來,他巴巴兒地念著過去來了這裏,可這個人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真是豈有此理。
“此乃佛門重地,皇上如今金貴,還請速速離去。”
“蘇婉,你這是在向朕抗議?”
那人終於睜開雙眼來,還有人記得她的名字,可不該是這個人。半生夫妻緣分到此,早就絕了所有的念想了。
蘇婉規規矩矩地行了大禮,“皇上見怪了。我隻是一名出家之人,膽敢與皇上抗議什麼?倒是皇上,不便在這裏久留,還是速速離去得好。”
“朕錯罰的隻有孔維,你,朕自覺還是對得起你的。”這個人也真是有些不識好歹,自己出宮來探望她,她不該感激涕零麼?
蘇婉不做聲。
皇上卻是暴怒,伸出手去一把狠狠地掐住了蘇婉的脖子,“朕待你不薄,你為何這樣待朕?十幾年前出賣朕,現在又這樣?為什麼?”後宮的妃子中,他用心思用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蘇婉了,可最傷自己的也是她。
蘇婉竟也不掙紮。
李長善聽得屋裏皇上的怒吼,推門進來,嚇了一跳,當即跪下了,“皇上,皇上?”
皇上這才意識到蘇婉變了臉色,悵然若失地鬆開了手。他來這裏,本意並非如此。
皇上未曾再做停留,匆匆起駕回宮。
靜王得到消息後還是趕著馬車來了一趟白雲庵。等他見到母親脖子上的淤青時,詫異地問道,“是他?”
蘇婉搖搖頭,“不是。”
靜王孑然大怒,“不是?不是……是怎麼回事?我進宮去問問他。”
“不許去。”蘇婉的聲音格外堅硬,目光也犀利起來。
黎青今天也顧不得會不會擾了出家人的清淨了,跟著靜王一道進來了,這時候聽到裏屋的喧鬧聲,便也不顧禮數地進來了,朝著蘇婉行了大禮。
“黎先生,帶靜王回去吧。”
黎青自然也看到了靜王母親脖子上的傷痕,“要不要喊大夫?”
“不礙事的。你帶靜王回去。”
“可是……”
“帶靜王回去。”蘇婉的聲音又拔高了,“如果因為我再害苦了你,我才不配再活在這個世界上。”她說完便背對著靜王坐下了,任憑黎青說什麼就是一動不動。
靜王竟也是同樣的姿勢,背對著他的母親。
黎青無奈地搖搖頭,“王爺,要不先回去吧。府上還有人等著呢。”
上一次靜王來庵裏探望自己的時候,蘇婉就知道袁真真還跟在他的身邊。隻是她什麼也沒說。要想把袁真真留在自己身邊,這其中的難度不亞於登上皇位。
“為娘希望有人能給你最平常的幸福。”皇七子什麼都有過,就是從未有過平常人家的真正幸福,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算計過他,“可是你要知道,這條路會很難走。”
靜王沒說什麼,倒是黎青恭恭敬敬地與蘇婉辭行,“還請夫人早些歇息。”
蘇婉終於轉過身來,看著靜王消失的方向,朝著黎青深深地鞠了一躬,“煩勞先生照顧好靜王。”
黎青回了一禮後才追上了靜王。
“皇上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靜王搖搖頭,“她什麼也不說。”
黎青歎口氣。
靜王這時候定定地看著他,“你也覺得……此事不必再追問?”
黎青搖搖頭,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皇上當真對夫人再動了什麼念頭,勢必會影響到靜王。
“當然不,那是您的母親,怎麼能不管不顧。”
靜王這才像是臉色稍稍柔和了些,黎青安慰他,“稍安勿躁。我會讓人去打聽一下今天都有誰跟著皇上出了宮。”
“不,我自己進宮。”李長善以前受過他與母親不少的好處,這人也念舊,現在想找他打聽點事情,應該也不難。
黎青知道靜王今天不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隻得吩咐車夫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皇上出宮回來後心情不佳,早早地就回了寢宮,所以李長善就在寢宮外伺候著。他知道今夜怕是隻有皇上能睡得著而已。
果不其然,各個宮裏頭來問話的比比皆是,宮裏的新人自然是不甘心今日沒能有皇上的恩寵。容妃這樣的隻是遣人來問了問要不要與她和宸王一道用晚膳,至於祥妃與惠嬪,卻是不再關注皇上的一舉一動了,所以也沒什麼動靜。
各宮裏的人終於一個個地被李長善打發走了之後,李長善終於看到了站在他跟前的靜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