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的傷慢慢地養起來了,賀知卻開始三番五次地往靜王府跑了。
賀連風對此抱怨連連,“殿下,怎麼我爹最近也總來呢?他難不成也惦記上你這裏的吃的了?”賀連風倒不是怕賀知,就是有了賀知在,自己想討點好吃的都覺得不自在了。
靜王麵無表情地回答道,“給你商量婚事。”
“什麼?”賀知手裏的勺子掉了下來,被袁真真一把接住了。袁真真一臉關愛晚輩的慈祥,“小心點。”
賀連風苦著臉,“我的好殿下,怎麼就得給我商量婚事了呢?”
孔舒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你也該成親了。”
賀連風義正言辭地說道,“小皇子,我要是成了親就得陪老婆去了,可不能帶著你滿京城裏玩了。”
這個賀連風還是很對孔舒的胃口的,他這麼一說,孔舒也覺得問題嚴重起來,“七叔,他就不能不成親嗎?”
靜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今天的大字……練完了嗎?”
孔舒滿頭黑線,乖乖地退了出去。
可等到賀知再來的時候,孔舒還是攔住了賀知,架子擺得十足,“賀大人,本皇子有事要和你商量。”
賀知隻好給孔舒行禮,“小皇子,請講。”
“嗯,免禮。”孔舒斟酌著字句,“男兒當心中有天下,不可隻有兒女私情。”
賀知隻覺得莫名其妙,不懂這個人小鬼大的小皇子怎麼會跟自己說起這番大道理,“是,小皇子說的極是。”
“那賀連風,就不該這時候成親。”
“什麼?”賀知真是越說越懵了。
好在這時候黎青來了,見到賀知被孔舒纏住了,忙上前問道,“賀大人,怎麼不進去,王爺等著您呢。”
賀知指了指小皇子,“可是小皇子……”
黎青一下子就猜到了孔舒的心思,隻得湊在孔舒耳邊輕聲說道,“靜王是騙你的。”
“什麼?”孔舒氣得一蹶三尺高,“我得去找七嬸評評理。”孩子的忘性最是大了,雖然先前進宮因為七嬸被訓過幾句話,可一轉眼的功夫,孔舒還是忘得一幹二淨。
“殿下,老臣又來了。”其實賀知往靜王府跑得勤快完全是因為靜王對刑獄和律法的見解十分獨到,讓賀知忍不住想和靜王探討一二,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靜王府上跑。
靜王朝著賀知點點頭,“賀大人,快請坐。”
賀知看到靜王麵色蒼白,自嘲地笑笑,“皇上原是命令老臣調查靜王遇刺一事,老臣卻是借著機會總來跟靜王討教一二了。”
靜王笑笑,“我一人不足一提……律法卻是幹係全天下……自然更為重要……”
賀知是從投毒案後才開始漸漸被重用,所以以前與靜王並沒有任何交集,現在接觸後,隻覺得靜王當真是個人才,但是卻被耽誤了,著實可惜。
賀知一貫古板,謹言慎行,也是難得說句叛逆的話,“遍觀朝中的皇子,也隻有靜王當得起重任。”
靜王坐在床上朝著賀知鞠了一躬,“賀大人,言重了。”
賀知攥緊拳頭,“若能給殿下翻案,臣當萬死不辭。”風言風語早在宥王被貶黔州的時候就傳出來一波了,也有大臣上書過要重新調查當年的案子,可全都被皇上一力壓了下來。賀知也就是個正三品,人微言輕,雖然也上書過,可皇上隻當自己看不見。
靜王知道,他終於等來了自己的機會。他讓黎青上前扶著自己起來了,隻披了件單衣便對著賀知行了一個大禮。
賀知忙扶起靜王,“使不得,王爺。”
靜王重新坐好,“我的案子想翻……太難了……牽涉到皇家利益和臉麵……皇上輕易不會動搖……”
賀知垂頭喪氣。縱使他主管全國刑獄又當如何?這樣的時候,還是無能為力。
“可我有個忙……想請賀大人幫一下。”
“殿下但說無妨。”
“樓家因為我……也遭了罪……我想替樓家……和樓謙平反。”靜王繼續解釋道,“樓謙若能平反……再為朝廷所用……定是棟梁之才。”
“樓家的案子……”賀知自然知道這起轟動全國的謀反案是與靜王的投毒案分割不開的,“可如果能為樓家平反,豈不是就能替殿下平反?”
靜王搖搖頭。
“樓家的案子……隻是有人取了我倆的書信……斷章取義、栽贓陷害……要想替樓謙平反……隻要將書信呈出來……”
“樓家是被陷害,可以平反……我則是被父皇……定下的罪……父皇不改口……不承認自己有錯……我便永遠有罪……”
賀知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老臣明白了。馬上就到了大理寺整理舊案宗的時候了,我會安排替樓家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