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園,自打上次大火過後重新翻修了遍,家具換了新的、牆壁重新粉刷貼了牆紙。
淩老太太坐在沙發裏閉目養神,蒼老的臉上布滿了哀婉,客廳裏看著電視機,為冷清的大房子添了些人氣。
“老太太,您要的參茶煮好了”,張嬸端著一杯茶過來,說道。
淩老太太接過品嚐了口,望著客廳裏歎道:“往日裏本來就人不多,但至少老爺子和阿灃都在,如今病的病,出國的出國,唉,這房子越來越冷清了,除了你之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是還有二小姐、三少爺他們嗎”?張嬸勸著笑道:“您啊,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楚醫生說了讓您多往好的方麵想”。
“我啊,倒寧可兩腿一蹬早點去了,省的留下來活受罪”,淩老太太語氣心酸的說,“我剛才都在想幹脆去把容冉接過來算了”。
“那也好,有容冉陪著,您也有個人和您說說話,不至於太孤寂,就是這事得和三少爺商量商量…”。
張嬸說著,院子外突然傳來汽車的聲音,不足片刻的功夫,淩牧瀟夾著冬季的冷風從外麵步入,那天氣的冷似乎還滲進了他身子骨裏,連挺拔的身形裏多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你回來的正好”,淩老太太道:“我正想讓你把容冉接過來陪我住”。
淩牧瀟皺眉,點頭,脫去厚重的外套,“好”。
“你要什麼時候才跟傅青槐離婚”?淩老太太責備的說道:“我聽說之前你和傅青槐簽好了離婚協議書,你也有一份複印件,現在她一聲不響失蹤了,你給民政局一點好處也還是能把婚給離了,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媽,我的事我有分寸”,淩牧瀟徑自倒了杯熱茶,染染的茶霧裏眼睛寒光閃爍。
“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還在想著法子找傅青槐”,淩老太太惱道:“我不管你是還放不下還是心存報複,都這個時候了你也不能讓容冉受了委屈,再過幾個月,她孩子也要出世了,她對你一心一意,比傅青槐那個下賤禍子強多了”。
“媽,是不是容冉跟你說了什麼”?淩牧瀟將茶壺“咚”的一放,眸光似劍。
“她還能跟我說什麼”,淩老太太叫道:“倒是你,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她把我們淩家害成這個樣子,我是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你可以轉告容冉,我雖然娶不了她,但是從今以後她的身份、在淩家的地位會比我的妻子還要高,至於傅青槐她隻是坐著我妻子這個位置不僅得不到任何好處,一輩子也別想再改嫁”,淩牧瀟淡淡的喝了口茶。
“你這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對了”,淩牧瀟輕描淡寫的打斷老太太的話,“下個月的聖誕節又到了,每年這個時候茂灃都會去美國陪他母親過節,我希望今年您不要應允了”。
淩老太太不忍道:“牧瀟,再怎麼說他也是你侄子,你大哥唯一的兒子,這事他肯定是受了傅青槐的誘惑”。
“一個人要你在乎他,也得看他有沒有尊重過你”,淩牧瀟淡漠的笑了聲,“再說您怎麼不會知道他趁著回美國的時間跑回來去找傅青槐”。
淩老太太愕然皺眉,許久,又長歎息了聲,“那就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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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位於法國南部地中海沿岸。
位於海邊密集的別墅群裏,一名單薄的少年坐在陽台的輪椅上,套在身上的黑色毛衣空蕩蕩的,更多的,就像這美麗的城市裏一副顏色黯淡的油畫。
少年極目遠眺著,黃昏的天空橙色的晚霞布滿了天際,淺白色的海鷗自由飛翔,微風輕拂,海波蕩漾,嘩啦啦的水聲和人們的歡鬧聲不時從原處飄過來,襯得這裏更加的寂靜、冰涼。
“少爺,晚餐準備好了”,一名年輕的菲律賓傭人擺好晚餐,過來推著他往餐廳裏走,“晚飯後您要不要出去散會兒步”。
“不用了,我想自己看會兒書”,淩茂灃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吃著口中的牛排,今晚吃的是菲力牛排,傭人的廚藝非常好,煎出來的牛排味道鮮嫩,七分熟的味道又帶著濃厚的肉汁,讓他忽然想起了上次為她做的燭光晚餐了,比之今晚做的來實在是天壤之別,那次他做的太硬,不夠軟,味道也沒完全滲進牛肉裏,可是她卻吃的津津有味。
其實也不過短短兩個月,卻仿佛還是上個世紀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