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閉目盤腿於麥草之中,神色祥和淡漠,身上青色的布衣不見一絲皺褶,唇角含著似有若無的笑容,仿佛安坐於嫏嬛仙境般適意。
秦恪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倒是安之若素,不知那丫頭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能讓你這般護著她?”
青衣男子緩緩睜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淡漠笑道:“秦總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早就看白某不順眼,今日不過是強栽禍根與我頭上罷了,何必惺惺作態前來逼供?”
這些年他漸漸成為穀玄宸的左膀右臂,雖無實權,卻是不可或缺之人,因多次與秦恪在見解上有過衝突,早已被秦恪視作眼中釘,在他查出此事或許與白銳之有關聯後,便不問青紅皂白將他關了進來!
但白銳之的身份畢竟不同,他是老莊主一手培養起來相助穀玄宸的人,輕易死不得,否則秦恪早已下了重刑!
見他身陷囹圄仍然口若懸河,秦恪目光陰冷的瞪著他,“如今在地牢之中,你這些話說給誰聽?”
白銳之站起身來,緩緩行至鐵柵欄後,對著秦恪風光霽月的一笑,“自然是說給莊主聽,順便讓他聽聽,他一心尊重的秦叔是如何派出最精銳的精衛捉拿一個七歲的孩子,他的女兒。”他頓了頓,頗有些鄙夷的說:“秦總管這份嫉惡如仇的本事可真讓在下開眼啊!”
秦恪自然不會與他鬥嘴,他隻是凝著一張臉說:“王道長已卜過卦象,穀靈榭是個奪舍的妖物。”
青衫袖子底下那雙手幾不可聞的握緊,不過一晃神的功夫,複又鬆開,那雙清亮的眸子格外透徹,“隻要是莊主吩咐我做的事,刀山火海我也一定會去做,莊主要護住的人,我便是拚死也會護住她!至於她到底是什麼,該不該死,還是要莊主說了算,你秦恪,越矩了!”
一記悶棍,結結實實的打在秦恪的心尖子上,他麵無表情,攥在背後的手卻緊握成拳,低喝道:“莊主還年輕,我縱是做再多錯事,也是為山莊著想,為莊主著想!”
說完不待看也不看白銳之,轉頭邊走,隻丟下一句:“嫌犯白銳之,拒不招供,即日起關進水牢!”
白銳之眯了眯眼,自嘲的一笑。
臭丫頭,可把你白叔叔害苦了,待你回來非要你給我磕三個響頭,學三聲狗叫不可!
山穀中,靈榭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抬頭聚精會神的看向正練著一套高深劍法的鳳大爺,像一顆剛剛冒出頭的嫩芽,急切而渴望的汲取著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