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宮女是上林苑的灑掃宮女,被輕扇帶來尚且不知原委,且瞧著素來在熙妃身邊侍奉的大宮女都被掌摑,又有三位娘娘小主一同候著,哪裏見過這般陣勢,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傅清淺心頭厭惡,隨意掃了三人一眼,強壓著語氣道:“眼見著開了春,本宮卻瞧著這上林苑的活計愈發輕了。”
熙妃興師問罪,三人也不明何事,自然不敢吭聲,低隻著頭聽著,清淺續道:“宮中有些閑言碎語也算尋常,本宮素來不願理會。隻是這閑言碎語傳到皇子帝姬耳中便不可一概而論。”
這三個宮女不明所以,唯有一個名喚宛清的,偷眼瞧了瞧清淺,“閑言碎語”、“帝姬”入耳,心下便有了幾分定論,思忖了言語便囁嚅著猜測道:“熙妃娘娘息怒。奴婢們瑣碎閑話汙了帝姬尊耳,奴婢們閑時議論而已,不料如此,還請熙妃娘娘恕罪!”
“好一個瑣碎閑話!”傅清淺驟然發怒,宛清與其他兩人被熙妃的疾言厲色嚇得俯身在地上瑟瑟發抖。清淺見狀愈發怒不可遏,斥道,“散播流言本就是大罪,你們竟還敢砌詞狡辯!來人,將這三人拖下去,杖斃!”
宛清不想這一句話引來殺身之禍,不由大驚失色,忙隨著二人以頭搶地,口中連連喚著“饒命”,清淺充耳不聞,任由幾名侍衛上前拖拽。
“姐姐且慢!”傅清淺出氣昏了頭,薛靜芬卻還清醒,心知此事蹊蹺,需得問出才是,忙道,“姐姐方才可曾聽到這宮人說宮中已是傳遍了?流言傳入端儀帝姬耳中固然可恨,但事關重大,也要先問問清楚才是。”
顧南楚心知凡於念瑾有關之事,傅清淺都會輕易失去分寸,便道:“姐姐且息怒,不若先問清楚再罰也不遲。”
熙妃呼吸難平,可見是氣急,隨意擺擺手便算是應了。薛靜芬見狀,轉向三位宮女,問道:“你們都知道什麼?如實招來。”
三人麵麵相覷,眼見逃過一劫,怎敢胡言亂語?宛清看了兩人的神色,咬咬牙搖頭道,“都是些不幹不淨的話,汙了幾位娘娘小主的耳朵,奴婢不敢說。”
顧南楚已冷哼一聲道:“問你便說!憑什麼樣的話,端儀帝姬聽得,我們便聽不得嗎?”
顧南楚向來溫和,向來不說這樣重的話。此時惱怒起來別有一番威嚴之色。宛清緊張不已,早已顫如篩糠,連忙道:“奴婢說、奴婢說,前幾日宮中便傳出…傳出…”話說半句,便又沒了聲息。
傅清淺不耐,一掌拍在酸梨花枝的紅漆茶幾上,出手之重連茶盞都震了一震,“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還要本宮來教你們嗎?!快說!”
宛清心底悔恨,做甚麼在做這出頭鳥?一句話不當心便是殺身之禍。她咽了口中的唾液,下定決心道:“傳出安旻王與徐美人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