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亦心有不安,忖道:“如今本宮隻有此計,若是二位妹妹另有他法,那便最好不過了。本宮亦會從梨幽下手,若能成事,便不必舍近求遠了。”
姝玉淡笑一聲道:“隻怕姐姐這一條近路難通,咱們隻有繞遠而行了,戚姐姐作何想法?”
戚寶嬌也知並無他法,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捋著帕子,道:“倒也並非難事,值得一試,我自然沒有異議。”
安檀頷首道:“既如此,咱們也隻有先部署下來才是。此計需二位妹妹時常前往白氏居所,去得多了自然會引人注目,這般多有不妥,隻是本宮計窮,還望二位妹妹尋策。”
戚寶嬌頷首道:“永巷雖過往人多,但多是宮人奴婢,各自當差,怎有心理會旁人?嬪妾以為,大可放心前去,隻需避諱宮嬪。若是太過掩飾恐怕會弄巧成拙。”
姝玉頷首道:“甚是,即便去的多了,白氏所居雖然冷落,但也有送飯的宮女,這些宮女俸祿過低,隻需些便可打發,姐姐隻管安心。”
安檀應聲道:“也無不可,隻是那送飯的宮女便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為免節外生枝。你們二人務必萬事當心,若因此事被抓住了把柄,恐怕得不償失。”
兩人一一應過,戚寶嬌便起身道:“那嬪妾先告退了,總要吩咐一二才是。”
安檀頷首允了,殿中便靜下,安檀見戚寶嬌走遠,念著姝玉方才神色,忙關切道:“姝兒,我瞧你今日神色疲憊,這是怎麼了?”
不問則已,姝玉本已大約忘了,安檀這一問,姝玉便又想起來,撇了撇嘴,眼中已盛了淚,委屈道:“姝兒險些壞了姐姐的事!”
說著眼淚便一顆顆的砸下來,安檀見狀倒是有些慌了,忙勸道:“好端端的說這話做什麼,我感激你尚且來不及,又怎會怪你?”
姝玉仍十分不安,眼淚愈發止不住道:“我昨夜回去細想,才知姝兒是真真兒惹了事,現下杜衡身份暴露不說,險些連累姐姐與馮娘子,姝兒隻恨沒有聽姐姐的話,當真自責不已。”
“真是傻話,”安檀起了身重新坐在姝玉身邊去撫她的肩頭道,“杜衡的身份早已暴露,與其讓韋娉之憎恨於你,還不如讓韋氏借此事想到我身上,我身為元妃,韋氏不敢輕易動我,但你不同,你並未壞了我的事,隻是我擔心,讓你受委屈。”
姝玉啜泣不已,抬起頭來看著安檀,安檀替她拭了淚,溫聲道:“韋氏解禁已是定局,她本是睚眥必報,你這般招惹她,隻怕她不會輕易放過。”
姝玉搖頭道:“姝兒不怕,她身負重罪,更何況借胎兒傍身,多少會收斂顧忌幾分。”
“你是不知她的狠毒!”安檀言辭懇切道,“姝兒你聽話,我擇日便去請旨,讓你搬來宓秀宮與我同住,也省的寄人籬下、瞧盡了她的眼色!”
“姐姐,”姝玉道,“姐姐細想,韋氏既有本事解禁,便不知會做何事,現下杜衡不在翊坤宮盯著,姐姐就隻剩下姝兒了。有我盯著韋氏,姐姐也好盡早除掉大患啊!”
安檀心焦道:“我何曾在意一個韋氏,有沒有人盯著又有何分別?你且瞧杜衡,我險些無法保住她的性命,你怎生這般倔強!”
姝玉勸道:“姐姐安心,杜衡是個無依無靠的宮人,我卻不是,我有姐姐、有江家、有皇上,她不敢對我如何。”姝玉知道安檀性子執拗,隻得勸道:“姐姐可知宓秀宮是何等的好處所,多少人想住在這裏?姐姐想讓我搬來宓秀宮的心意我曉得,隻是不可操之過急,這個節骨眼上,姝兒不願成為眾矢之的,終究要等到韋氏覆滅再議。”
安檀心焦,卻也知姝玉所言有理,不再堅持,於是絮絮囑咐了許多,才由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