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什麼打我(1 / 2)

這時,一個衙役將原造的狀詞呈上,所謂的原造亦指今日的原告,還有被造,合稱兩造。唐縣令接過狀詞,一一看罷,看後墨眉一皺,將右手的驚堂木狠狠拍下“鳴冤者入堂訴話!”

緊接著,兩排值班的壓抑將迎風板敲擊得更響了,嘴中“威武”二字沉緩有力地不停呼出,莫小言看得津津有味。

接下來,一個衣著襤褸的牧民打扮的老頭戰戰兢兢地瘸著腿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呼天搶地喊道:“草民冤枉,還請唐縣令做主啊!”

“起來回話!”唐縣令不怒自威,端坐在堂上威儀盡顯。

“是。”那個老頭站起來,卻把頭低得很很的:“小民劉田,是柳淮鄉村民,放牧為生,前些時日,孔令縣中的秦家少主與他的家丁來到柳淮鄉狩獵,他們見小民的放牧的牛羊散亂在山上,便尋樂子將它們一一射殺!可恨這些牛羊是村裏大夥一起湊錢買的,當日剛好輪到小民放牧,誰料秦家公子竟會那般不講理,小民與他們理論不過,反被他的家丁打瘸一條腿,小民冤啊,請唐老爺一定要為草民做主!”

唐縣令眉頭緊皺,聽罷驚堂木再次拍下,著令門外的衙役:“去!速傳秦家二公子上堂問話,他若不來,本縣親自上門!”看來唐縣令也是知道這個秦家二公子惡名的,不過卻並不懼他,也未包庇他,這令莫小言甚慰。

門外的衙役聞言立刻去通傳,一盞茶的時間就回來複命了,不過秦家二公子卻還未到,說是要準備一番。唐縣令眉宇間浮現出幾絲不悅,可還是耐心等待。

可兩盞茶的時間過了,秦二公子還未到。所謂的一盞茶其實大概就是指十分鍾的樣子,以秦家與衙門的距離,來回一盞茶的時間都不要,秦二公子如此作為顯然是藐視公堂,不過也不奇怪,秦家不僅財大氣粗,重要的是,還有一個秦大公子在朝廷為官,地方官,秦家人自然不放在眼裏。

正在唐縣令要發怒時,門外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停下,馬車飾以各種奢侈的金玉,連趕馬的車夫也是秀色可餐的嬌小娘子,至於馬車中人自然就是惡名昭彰的秦二公子了。

在馬車的後麵還跟著一大群玄衣家丁,一個個殺氣騰騰,彪悍凶惡,看架勢,秦二公子不像是來受審,反倒是像來打架似的。

兩個嬌小娘子先跳下馬車,嬌小地將車中的人攙扶下來。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滿麵油光的青年,一身鑲金長衫,紫金嵌玉腰,還有一枚看起來頗為名貴的玉佩,整個看起來倒是衣冠楚楚,可至於長相嘛,莫小言實在難以恭維,此人光頭大耳,滿臉油光,臉頰上暗瘡縱聲,雙眼黯淡無光,走起路來虛浮無力,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這令莫小言更加厭惡。

秦二公子斜著眼看了看明光可鑒的“衙門”二字,刺剌剌地大搖大擺進入公堂中,唐縣令還來不及呼喝,他的家丁就從後麵抱過來一張紫檀雕花椅,秦二公子則坦然地坐上去,絲毫不將唐縣令放在眼裏。

莫小言注意到,兩排的壓抑,神色中都有幾分畏懼,顯然這惡少的名頭他們也是懼怕的。

“大膽!”唐縣令高喝一聲,驚堂木的聲響震動整個衙堂。

“怎麼了?本公子又不是第一次來,我有功名在身,可以不跪衙堂。”秦二公子不屑地掃了眼明鏡高懸的匾額,鼻孔中輕哼了聲。

唐縣令麵色不變,驚堂木再拍:“被造秦龍,原造劉田狀告你射殺他的牛羊,還無辜將人打殘,可有此事?”

秦二公子不屑地瞥了眼連看都不敢看他的劉田一眼,肆無忌憚道:“是,又怎麼了?”

“那你就是認罪了?”唐縣令略有些詫異。

“認?我怎麼會有罪?”秦二公子翹著二郎腿道:“草可有罪?但牛羊卻為什麼要吃它?牛羊有罪嗎?同樣,牛羊無罪,我射殺牛羊就有罪麼?”

唐縣令微愣,隨即怒喝:“強詞奪理!殺人牛羊就想一言代過,來人,先杖責二十大板!”

“嘿!唐青雲,我可告訴你,凡是都要有律法,沒有律法就不算有罪,如果硬要治罪,哼,我大哥在上麵也不是好欺負的!”秦二公子見唐縣令竟直接下令要杖責,當即起身,絲毫不讓地針鋒相對。

“哼!你以為有你大哥在朝為官,本縣就會懼嗎?來人,杖責!”出乎秦二公子的意料,唐縣令竟義無反顧,絲毫不懼秦家勢大,一意要對秦二公子施行。

他身後的一群家丁急了,外麵守候的家丁都要衝進來,被衙役死死攔在外麵。

“放肆!你們想造反麼!造反是要誅滅九族的!”唐縣令拍案而起,大聲暴喝,一改在家中溫和的氣質,充滿了剛正與威嚴。

門外的家丁安靜下來了,衝撞衙堂的確是不大不小的罪,說小了,可以小事化無,可說大了,就真的是造反了,曆朝曆代,對於造反之人向來沒有開恩可言,一律處死,在他們明朝還是滅九族的大罪,誰也不敢輕易提起造反二字,所以當場就被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