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朗很快帶著齊嬤嬤和杜嬤嬤上山來,兩人把韓茵蘭一左一右扶起就要往下走。
看到關朗已經走到康月身邊,一臉微笑地問著:“累不累?要不要朗叔背你?”韓茵蘭咬咬牙,說:“表哥,茵蘭的腳實在有些疼痛,可否請表哥背我下山?”
關朗淡淡地看過來,說:“這不妥。男女授受不親,表妹要注意些自己的名聲。若是你實在走不了,我叫齊嬤嬤杜嬤嬤在此陪你,給你找個滑竿上來。”
說話間,康月已經十分熟練地爬到了關朗背上,兩隻手摟著關朗的脖子,整張臉貼在關朗後背,側頭望著她。
天賜則十分自然地跟在一邊,邁著小短腿準備下山。
韓茵蘭有些淒苦,看這三人眼看就要越過自己離去,終是沒忍住:“表哥,這月兒也是女子,你們還並不真正沾親帶故,你為何還要背著她?”
關朗轉身,一貫風輕雲淡的臉寒意頓生,不僅僅韓茵蘭,連一向熟悉的齊嬤嬤和杜嬤嬤都驚了——看來莊主,是真生氣了。
還沒等關朗開口,天賜說話了:“表姑!朗叔是姐姐的叔叔,怎們不親了?還有,朗叔說了,姐姐是女孩子,還小,我們這些做男孩的,要保護她,照顧她!你的腳白白的,不像賜兒上次那樣紅紅的,應該沒問題的!你要勇敢一些,自己走下山去!”說完,還握拳曲臂,做了個加油的動作,這是康月經常做的,也不知韓茵蘭看沒看懂。
關朗臉上霎時冰雪消融,扔下一句“扶她下山”,徑自背著康月離去。
回到山莊,韓茵蘭臉上的淚水才止不住地滾落,她抓著郭氏,說:“母親,好容易求來這個和表哥出遊的機會,按您的吩咐,我也使了點小心思,但表哥為何……是不是女兒姿容太差,入不了表哥的眼?你看他對那康月,實在是嗬護得很!”
郭氏臉色有些陰沉,望著女兒梨花帶雨的嬌美模樣,喟歎一聲:“蘭兒不必妄自菲薄,那康月就是個下人,小廝的女兒,再說才十一歲,就是個小丫頭。你朗叔寵她,是因為他父親的關係。你切不可露出一絲對你表哥的不滿來,我已經有了另一個法子,讓你有機會跟你表哥多多接觸。”
兩日後,趙河洲按時來到慕淵閣邊那間用來做康月和天賜讀書的書房中,發現多了一張花梨書桌,桌邊坐著一道曼妙的身影,見到他,立即起身行禮:“茵蘭見過夫子。”
陪韓茵蘭一起過來的是齊嬤嬤,她向趙河洲行了個禮,說:“夫子,我家老祖宗說,表小姐在莊內客居,有幸遇上夫子,也請請順道指點一二。至於束脩,往後都算作三份。”
趙河洲皺了皺眉頭,看著低眉斂目、小心翼翼的韓茵蘭,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大越雖不似前朝,男女大防並沒有那麼嚴重,若是有旁人在場,成年男女之間也不是不能交往,但他的弟子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個妙齡女子,加上關朗從未從未提及此事,他心裏不悅總是有的。
不由看向那兩小的,天賜一臉平靜,康月神情詭異,不住地眨著眼睛,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月兒,你可是有話要說?”趙河洲轉向康月,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夫子,您就留下表姑吧!聽說表姑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我和賜兒小,不懂事,還可以向表姑請教請教。”康月擠眉弄眼,表情生動,趙河洲糊裏糊塗就答應了。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看著韓茵蘭交上來的一手清秀的簪花小楷,趙河洲點了點頭,示意她可離去。
看著韓茵蘭淺碧色的裙角消失在院門外,康月立即開口:“夫子,告訴你,我這表姑,看上我朗叔了!”
趙夫子一驚,隨即了然:“所以,你們老祖宗就要她來跟你們一道兒讀書,增加些見你們朗叔的機會?”
“夫子聰明!”
看康月眉眼彎彎,趙河洲回想了一下韓茵蘭那弱柳扶風的模樣,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們朗叔,喜歡她那樣的?你要我留下她,你們也喜歡她?”
“夫子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們朗叔會喜歡她這種惺惺作態的?我當然不喜歡了!天賜,你呢?”
天賜回答得很是幹脆:“姐姐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康月滿意極了,捏了捏天賜的臉蛋,對趙河洲說:“夫子您是朗叔最好的朋友不是?你看那表姑,怎麼說也是老祖宗的親戚,我猜,朗叔不喜歡她,但老祖宗應當是喜歡了。若是這事讓老祖宗提出來,朗叔再推辭,那就尷尬了。所以,我們要讓表姑自己知難而退,自己主動說不想嫁給朗叔了!這,就需要你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