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30
吳為一點頭。
廠長又道： 不過，我的意思，今天就不走了，住一個晚上，鄉裏的賓館已經用起來了，不掉價的，徐女士一定滿意，怎麼樣？”
吳為一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都留不下來，司機一開始就說家裏有事，下午要早點趕回去，徐娟娟他們也都沒有準備住夜的。”
廠長笑著說：“恐怕是你吧，我知道的，你們江夫人是個……”廠長翹了翹拇指，“是這個，吳經理見了夫人，一帖藥，是不是？”
吳為一道：“主要是他們幾個，我倒好說，不走的話，打個電話就行，以前在鄉十年也呆過了，一夜還能呆不住？”
廠長道：“那我和他們說去，若他們同意，你留不留？”
吳為一道：“說也不用說，不會同意的。”
廠長笑了一下，回到辦公室，隻是喝茶，也不和大家說什麼，過了一會，拿起電話打到什麼地方，問道：“今天下午場子空不空，什麼，空的，好，我帶兒個人過來，準備點好的飲料小吃什麼。”放下電話，回頭對徐娟娟和吳為一道：“鄉裏的賓館，有卡拉OK，你們在城裏恐怕沒有很多時間玩去，不如在我們這裏玩一玩，今天那裏一個外人也沒有，就我們這兒個，可以盡你們的興。”
吳為一看著徐娟娟，徐娟娟看看表，道：“時間……”
廠長道：“不在時間長短，少玩一會也行，看看我們鄉下的水平怎麼樣，就一小時，不行的話，就半小時。”
吳為一再朝徐娟娟看，徐娟娟道：“既然廠長熱情，我們去看看，一會兒就走。”
於是來到鄉裏的賓館，果然下午沒有什麼人，廠長介紹說：“到晚上就不得了了，很熱鬧的。”一行人走進歌廳果然可以，和城裏中高檔的歌廳也差不到哪裏，業務員道：“厲害，厲害，現在鄉下人是厲害。”
坐下來，就有長得很漂亮的小姐端上飲料小吃，廠長道：“徐女士，唱一首，這是點歌單，自己點吧。”回頭招呼小姐，“喂，這位女士點歌。”
徐娟娟嘴上說我不會唱的，但還是拿了歌單看起來，吳為一道：“你唱吧，我們這幾個，都不行，今天一個外人也沒有，你大膽唱便是。”
徐娟娟笑了一下，道“那我就點了。”點了兒首，先放出來的是《東方之珠》，男女聲的，徐娟娟讓吳為一陪她唱，吳為一推辭，廠長自告奮勇上去唱了，一曲下來，吳為一發現徐娟娟臉色紅起來，吳為一道：“徐娟娟，想不到你嗓子這麼好，唱得真好。”
廠也道：“專業水平，把我一比，我像公鴨了。”業務員支吾不清地道：“徐，徐娟娟，黃鶯鳥……”徐娟娟笑著去“呸”他，發現他已經睡著，徐娟娟笑彎了腰，吳為一看一眼司機，司機卻是不動聲色，也看著大家說，笑，唱，自己隻不作聲，臉色仍然是那樣子，好像根本沒有喝下那麼多酒去似
的，吳為一不知為什麼心裏有點怕這司機，連忙避開眼睛，回頭去對徐娟娟道“真的，唱得真好。”
徐娟娟笑了一下，說：“我人已經長得這麼難看，難道嗓子還不應該好些嗎？”
這話一說，大家倒不知怎麼間答她了，吳為一依稀有一種感覺，徐娟娟人雖然不好看，但是她笑起來，別有味道，這麼一想，就又想到了江小燕，連忙又移開眼睛，隻說：“再點，再點。”
徐娟娟於是就再喂再點，再唱，一氣唱了好多歌，連服務小姐都聽得人了迷，說是這歌廳裏從沒有來過這麼會唱的人，徐娟娟聽到這樣的議論，臉更紅了，終於把話筒交給吳為一，道：“該你了，我嗓子也唱疼了。”
吳為一也唱了幾首，廠長說：“吳經理，不行不行，沒有進步，看起來，回城裏以後沒有加強鍛煉。”
吳為一道：“也很少有機會再唱J，單位每天那一套工作，誰來請你唱，就是偶爾有活動，人總是很多，怎麼唱，大家搶著個話筒，誰也不讓誰。”
廠長道：“對了吧，所以叫你到我們這裏來，你看看，這麼大歌廳，就你兩人唱，盡興吧。”
徐娟娟看著吳為一笑，說：“你別說，我也沒想到你能唱這麼好，你從前在學校根本是不行的，連口也不開，別說唱。”
吳為一道：“我本來確實是不行的，下派一年，鍛煉不小，唱歌也是這一年裏學的。”
徐娟娟道：“還有喝酒，抽煙，交際…”
吳為一承認。
稍一停頓，就聽得業務員的呼哄聲。大家朝他笑，吳為一看看司機，司機漠然得很，吳為一小聲問徐妮娟：是小是差不多了，司機家裏還有事情。”
徐娟娟笑：“你急什麼，不就一小時路程麼。”
吳為一正想說什麼，突然門口亮了一下，吳為一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歌廳，吳為一“呀”了一聲，連忙迎過去，叫道：“鍾經理。”
鍾經理笑著朝吳為一過來，拉住了手，道“好啊，好啊， 下來也不告訴我一聲，你不把我當朋友，若不是剛才碰到小沈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
吳為一道：“實在是不想給你添麻煩，絲綢廣的事情就到絲綢廠辦。”
鍾經理道：“不管你怎麼說，反正你欠了我，晚上罰。”
吳為一連忙擺手：“晚上不了，晚上不了，我們馬上得趕回去。”
鍾經理道：“怎麼，我留不住你了，升官是不是？”
吳為一道：“我欠你的，我欠你的，下次來， 一下次來一定罰。”
鍾經理道：“沒有下次。”
旁邊廠長也跟著起哄，說已經留了留不住呀，又說吳為一回廠城就變成城裏人了等等，說得徐娟娟倒笑起來，吳為一聽到徐娟娟笑，這才想起介紹，道：“這位是鄉工業公司的鍾經理，我下派一年就在他的手下。”回頭又向鍾經理道：“這位是徐女士，我的老同學，絲綢廠的錢就是她幫助弄來的。”
鍾經理和徐娟娟握了手，道：“那就更應該留下，不留下是不對的，廠長的安排有問題。”
廠長道：“哪容得著我安排，吳經理現在架子大了，一切聽他白勺。”
吳為一苦笑著說：“天曉得，你問問徐女士是不是大家都得趕回去有事情？”
徐娟娟卻道：一我倒沒有什麼事，怕是你那邊不好交待。”
鍾經理和廣長立即揪出這句話，說吳為一變了，不像從前在鄉下時那樣了，和他們有距離有隔閡了等等，說得吳為一有日難辯，一眼看到沉著臉的司機，連忙道：“師傅也得趕回去，師傅家裏真有事情。”
大家回頭看司機，一直不說話的司機這時突然開口道：“誰說我家裏有事情。”
大家又哄吳為一，吳為一指指業務員，道：“他早上一出來就告訴我的。”
司機又不作聲。
廠長一拍手，道：“既然如此，決定了。”
吳為一最後把希望寄托在睡著了的業務員身上，道：“也不知他怎麼想，人家若有事情，也不好強留他呀。”
睡著了的業務員突然睜開眼睛，道：“你說我是嗎，我沒有事情，告訴你，我的綽號就叫遊方和尚，況且，我的事情也還沒開始呢。”
吳為一道：“原來沒有醉呀。”再沒話說，徐娟娟點的歌又來了徐娟娟上前去唱，吳為一道：“既然大家願意留，就住一夜，我得打電話回去。”
鍾經理道：“那是。請假，夫人那邊要是不好說，我來鑄你打。”
吳為一道：“不是家裏是單位，說好出來一天的這樣明天上午上不了班，得說一聲。”
鍾經理道：“好了，說妥了，晚上書記鄉長他們都來。”
吳為一道：“這怎麼好，這怎麼好，一點點小事，驚動他們做什麼。”
鍾經理和廠長互相看看，沒有解釋吳為一便起身出去打電話，先打到自己單位科室，說了，科長道一聲知道了，再沒多問什麼，吳為一看看時間，估計江小燕下了班到家了，再往家裏打，是丈母娘接的，說江小燕還沒回來，問什麼事，吳為一跟老太太說不清，道，我過一會再打吧，擱了電話，回到歌廳，徐娟娟還在唱，鍾經理和廠長都不在，估計又安排晚飯去了，吳為一坐了一會，心中總不安寧，又出去給江小燕打電話，如此來往了三次，才打通了，江小燕剛剛到家，聽得出還有些喘氣，道：“怎麼？”
吳為一低聲下氣地說：“實在是，對不起了，被鄉下硬拖住了不讓走。”
江小燕那邊停頓了一會，。後來道：“我早料到。”
吳為一道：“真的，本來說好吃過飯就出來，實在是不讓走，要留我們一夜，太熱情了。”
江小燕哼一聲，道：“你快活呀。”
吳為一道：“還款的事情已經落實了。”
江小燕道：“最好不要落實。”
吳為一一時沒有明白江小燕的話是什麼意思，愣了，聽江小燕又說：“不落實你才可以和你的女同學一趟趟地往那地方去呀，要落實了，你還有什麼借日去呢。”
吳為一道：“你別誤會，你聽我說，我明天一早……”話還沒說完，那邊江小燕已經掛斷了電活吳為一聽著話筒裏嘟嘟的聲音，愣，仁天。
下午剩下的時間，隻徐娟娟一個人在那裏唱著，業務員隻在關鍵時候醒過來說幾句關鍵的話，繼續閉上眼睛打呼，司機仍是一言不發，請他唱歌也不唱，吳為一因為江小燕的態度，心裏總是有些不樂，但想想也已無法，身不由己。
晚上果然書記鄉長都來。在鄉裏的賓館宴請，不過他們陪的是另一撥客人，是台商，餐廳叭有好兒桌，鍾經理也不在吳為一他們桌上，他也另外有客人，吳為一這一桌，由絲綢廠長作陪，另外有工業公司的小洪和廠裏的小沈他們幾個，開席後不久，廠長就被人喊走，過一會回來道歉說，有些業務上的事情，不能陪他們到結束了吩咐小洪小沈好好作陪，飯後自然還請他們唱歌跳舞，自己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