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叫一聲,抓住她,重重地把她摔在床上,接著,惡狠狠地撲上來,兩手如兩隻鷹爪,抓住她的胸脯和腦袋,死命摁,死命搖。她頭腦裏嗡嗡響,氣喘不過來。他完全喪失理智了。她的手攤開,無意中伸進枕頭底下,硬硬的,是什麼,兆民送的藏刀。不要傷著人,這是他說的嗎?可是她偏偏要派這用處。她抓到了把柄,抽了出來,就有一道雪亮的白光。他根本沒有察覺。她折過手,紮進他的後背。
他臉上頓時有可怖的表情,就在倒下之前,他拚出最後的力氣,一拳打在她的太陽穴上。
她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藍玉醒過來時,發覺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對麵有個沙發,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大花籃,滿是鮮豔的花朵,非常美麗。她腦袋還隱隱作疼,但神思清醒多了。我怎麼上這裏來了,她竭力回想,過去的事一點一點浮現出來,好像籠罩了一上午的大霧正在散去,都市輪廓開始顯示出來。
護士走了進來,見她醒了很高興,說有一個先生要看她,在外麵等一會兒了。藍玉說請他進來,一個人走了進來,她一眼看見兩片大大的耳垂,是趙斐。他笑嘻嘻說:“藍大姐,好些了?”
她點了點頭,請他坐。
他在沙發上坐下,又說了些關於她身體的話,然後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出乎我的意料。大家都付出了代價,用一個詞形容,真有點‘慘烈’。我不是對你念過詩,明月誰分上下池。唉,也是沒辦法的,命該如此。好的是英聰平安無事。佛門有一個詞,叫緣,老百姓也喜歡,這就是說,你和大鯨沒緣分,捆綁在一起也是不行的,但總算共了一段時間,也是緣分。藍大姐你看,怎麼把事情了結了。”
她反問道:“你看怎麼了結?”
“兩邊都是朋友,得罪哪一個都不好。而且,大鯨傷了還在床上躺著,可是偏偏要一個人出麵,要一個真心的朋友出現。藍大姐,我想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我能理解。”她有思想準備了,準備聽到一個糟糕的方案。
“大鯨這一刀傷得不輕,他咽不下這口氣,要打官司。我勸了他老半天。不管怎麼說,你們共事了一段時間,有過很好的合作。你傷了他,他也傷了你,到法庭上各有各的理。而且,大鯨又是股市上的風雲人物,為這事打官司,不被人取笑?又要牽到許多事,都是說不清的。所以還是忍一忍,退一步海闊天高。山不轉水轉,以後大家還有相遇的機會嘛。”
她一邊聽他說,一邊心裏在想,兆民雖然脫離了危險,還不知將來恢複到什麼程度。天逸也落到這個地步,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啊。情緒就激動起來,說:“他的傷能和我比嗎?”
他站起來,走近她,握住她的一隻手,聲調柔和地說:“大姐,不要激動,我懂你的心,如果不為這個,我就不來了。”
沉默一會兒,她說:“我不激動,你去坐著吧。”
他沒有聽從,說:“事情已經辦妥,我在中國銀行替你立了一個賬戶,150萬元人民幣已經轉到你的賬上。你和大鯨的事就此了結。從此你們兩清了。”說著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折子,放在她枕頭邊上,然後走回去,沒有坐下,看著窗外。
她沒想到事情辦得這麼利落,拿起折子看,沒錯,是她的,數字也是對的。她說:“謝謝你。”
他轉過身來,臉上是溫和的笑:“我很樂意為大姐效勞。好吧,我走了,祝你早日康複。”說完走了出去。